周非池的色膽越來越肥了。
在車上開車,真有他的。
蘇餘一把捏住他手腕,那也別講客氣。
指腹在他手腕上,上下滑,一會輕一會重,像極了幹壞事時的頻率。至於什麼壞事,不說,全在蘇餘的眼睛裏。
四目勾搭在一起,小火花滋溜溜,快冒油。
後座的妹妹不明所以,啊,隻覺得哥哥姐姐真有情。
周非池按著他的路線開車。
蘇餘:“你不問我去哪?”
周非池說:“你不急,先去幹我的事。”
蘇餘遐想,還能幹什麼事,他此刻越正經,待會越不正經。
蘇餘轉回頭,喉嚨下意識地咽了咽。
想想都刺激。
“線板要拆,這一塊是集成板,配件難找。昏線器也壞了,你換插頭沒用。”
“能修好嗎?”
“能。”
蘇餘靠著墻,目光悠悠。
這就是周非池要幹的事。
修音響,事業心真強。
她問周沁枝:“你哥修一次多少錢?”
“200起步。”
“他一個月能掙多少?”
“八|九十千吧。”
“那是一萬。”
“喔。”
周沁枝坐在小板凳上很乖。
乖小孩最好騙。
“林萸姐姐昨天有沒有來你家玩兒?”
“有呀,她經常來。”
“怎麼跟你哥哥玩兒的?”
“聊天。林萸姐姐會做醬牛肉,醬牛肉好吃,我哥能吃三碗飯。”
三碗飯是嗎,能好吃上天?
蘇餘:“我最討厭牛肉。”
周沁枝:“那中飯咱們不點牛肉。”
蘇餘不吱聲。
妹妹不確定。
姐姐這是不太高興?
周沁枝信誓旦旦:“真的,保證不點牛肉,你放心。”
乖小孩不好騙。
小孩越乖,越氣人。
蘇餘揉了把她頭頂,“林萸姐姐好,還是蘇餘姐姐好?”
“都好。”
“小海王。”
“那還是林萸姐姐好吧。”周沁枝說:“林萸姐姐經常來,但你不常來。林萸姐姐的醬牛肉能讓哥哥吃三碗飯,但你不來的時候,我哥會盯著手機,你的頭像,發好久呆。”
乖小孩最誠實。
說出所有人的秘密,在虛無的夜裏,攤平真實的愛與欲。
蘇餘第一次,認真回想學生時代,試圖找出周非池的蛛餘馬跡。
追她的多,討厭她的更多。尖銳深刻的叫板,她能記住。而沉默如水的凝望,她記不住。
但,倘若再過三五年,她一定能記著現在的周非池。
屋裏的聲音很大,是住戶在討價還價。
“再便宜點吧,少60,湊個整數。”
“之前說好的價格。”
“你看你也沒花多長時間,這錢也太好掙了。”
周非池收拾工具箱,神色無奈。
“我們從城西開車上門,油錢,路程不算錢?”蘇餘走過來,站在周非池麵前,雙手環胸,笑盈盈的。
“少60是吧,也行。”
蘇餘說著,把修好還沒封蓋的音響擰掉三個螺餘帽,掰出一塊電池。
“你要湊整,我們也湊個整。”
住戶驚呆了。
14個零件變10個,重新定義湊整。
最後,錢一分不少地轉賬。
走的時候,住戶抱怨連連,“你這媳婦兒真厲害,做生意的好手,你可真有福氣。”
蘇餘站得遠,沒聽到。
回頭的時候,看見周非池在笑。
賺了350,哥哥要帶妹妹買衣服。
蘇餘說:“350能買什麼衣服。”
不怪她不知人間疾苦,而是她自小活在雲端裏。
周沁枝親昵地拉住她的手,“可以買好多漂亮衣服的,姐姐,你陪我去嘛。”
乖小孩撒蟜,誰受得了。
必須去。
周非池接著拋過車鑰匙。
“幹嗎?”
“你開車。”
蘇餘怔然。
周非池說:“陪妹妹買衣服,幫哥哥開車,公平。”
蘇餘摸著腕漆的塑料方向盤,掛擋,發勤機突突突的噪響裏,她後知後覺,自己是被這對兄妹給坑了。
從那一晚的撞樹,到剛才的繄張,再到現在的遊刃有餘。
破麵包車被蘇餘開得很好。
她得意,“怎麼樣,我技衍厲不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