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省得扯頭花了】<brp>
【肯定不請啊,不知道你們在期待什麼,過去蹭合影拗造型嗎?】<brp>
【沒人關注到一百台油汀和直升機都被官方認領了嗎?好甜】<brp>
【她本來有一台,不夠,商生再買一台就好了,結果給全劇組都安排了,是不想應隱被人說耍大牌搞特殊吧?真的好吃這種細心誰懂。】<brp>
【這麼扯的兩件事都是真的,那陪在劇組兩個月應該也是真的了?大佬原來也會戀愛腦】<brp>
【笑死,老爹在公司簽文件簽出火星子,精心培養的繼承人一心追老婆】<brp>
【商爹:就沒人為我發聲嗎!】<brp>
【隱隱說婚紗照取景了十幾個地方,但由於邵董很不會,所以成了她硬照生涯的滑鐵盧,笑死我了】<brp>
婚期既然已經主動爆出,應隱便挑了三張婚紗合影,外加那張花墟街的背影,發到了自己的個人微博賬號上。<brp>
評論區一片祝福之聲:<brp>
【好配】<brp>
【媽媽我磕的cp成真了br流淚br】<brp>
【他陪你買小金魚哎br流淚br好戳】<brp>
【好喜歡那張背影啊,一個太子爺,一個大明星,逛著普通的街,偷偷摸摸地牽手,誰懂,誰懂。】<brp>
【妹妹仔,妹妹仔】<brp>
【你倆絕了,婚紗照也這麼有氛圍嗎】<brp>
【好有人文感電影感哎,光影,互動,場景,構圖,一點也不商業,感覺像那種經典影集】<brp>
【樓上,因為掌鏡的不行,後來是商陸拍的笑死】<brp>
【我們陸陸為大哥大嫂付出了太多】<brp>
【是時候重溫陸陸把小隱罵到哭哭啼啼的片場花絮了,經典詠流傳,建議婚禮上循環播放!】<brp>
【貢獻一個小料,在法國教堂取景時,商陸堅持法國有氛圍感,大哥說法國太做作,兩人引經據典淡定辯了半小時,等回過神來時,發現應隱穿著婚紗在跟柯嶼玩自拍。】<brp>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brp>
【然後呢然後呢!】<brp>
【然後就被他們兩個黑著臉分別拉走了】<brp>
【怎麼在這裏也能吃到陸島糖啊哈哈哈哈】<brp>
【不會吧,他們不避嫌嗎?】<brp>
【因為教堂和整片莊園都被包下來了,我剛好在裏麵有點正經事……】<brp>
【喔maybe柯嶼就是順便過去放風,反正他現在就是工作一季休息三季】<brp>
【很喜歡你們陸島批這種心裏麵放煙花表麵上雲淡風輕的精分感】<brp>
【別的cp粉:他們是真的!陸島粉:他們是假的真的是假的都是演的!】<brp>
·<brp>
婚禮日越來越迫近,有個問題在應帆的肚子裏漸漸上升到心口,又從心口浮到喉嚨口。她吞了又吞咽了又咽,等到喝純淨水都開始泛苦味的時候,她終於問出口。<brp>
“婚禮那天,你預備讓誰牽你走紅毯?”<brp>
她問得很輕描淡寫,手裏握著透明玻璃杯,邊喝著水,邊將目光從杯沿抬起。<brp>
灶台上文火燉著的清雞湯,香味順著風飄出很遠。<brp>
“不是你嗎?”應隱被她問得好笑,沒有當回事,彎下腰,用疊得四四方方的抹布墊著,將陶瓷鍋的蓋子揭起。<brp>
她很喜歡喝應帆煲的湯,喝上一碗就覺得肚子熨帖,尤其是在這樣半餓不餓的下午。<brp>
“哪有媽媽牽著上紅毯的?”應帆倚著流理台,身上穿一件她很鍾愛的小香風套裝,一邊笑,一邊白了應隱一眼。<brp>
“怎麼沒有?”應隱掂著一盅小瓷碗,湯勺在清淩淩的雞湯裏舀起一勺,“難道不行?”<brp>
“按理來說,得由男性長輩陪著你走,把你的手交到阿邵手上,也給別人看看,你是有娘家人撐腰的。”應帆徐徐地說完,沒了下文。<brp>
“你不就是我的娘家人?怎麼,到時候鬧別扭了,有男的方便打上門去?”<brp>
應帆被她打岔得又生氣又想笑。應隱也笑:“都什麼老黃曆的說法了。有時候吧,覺得你想得靈清,有時候又覺得你糊裏糊塗。”<brp>
“那麼媽媽就是個半新半舊的人。”應帆又喝了口水,沉默一會兒,終於說:“要不要請你爸爸回來?”<brp>
應隱的動作頓了一頓。她把陶瓷蓋扣上,吹著氣拂了拂清湯,才若無其事地問:“他聯係你了?”<brp>
她眸色變也未變。<brp>
其實她已經不太記得她父親的樣貌了。翻看老照片,看到小時候他帶她登高逛天後宮的照片,竟覺得十分陌生,記憶裏一點波瀾也沒有。<brp>
相片裏的父親很高大,蹲在她身側,大大的手掌握著小小的她,雖然樣貌已經被酗酒和生活折磨得有些渾濁了,但還算得上是英俊和溫和的。<brp>
對於父親最大的記憶,是她小時候有陣子特別喜歡吃車仔麵,他就經常在落班後帶一份回來。塑料碗蓋一揭開,裏麵的xo醬香味很足,麵上碼著六顆滑滑彈彈的魚丸。應隱一個人當然吃不完,兩人便分著吃。<brp>
不過,那隻是車仔麵而已。記憶裏黃昏的光再美好,也隻是一碗麵而已。<brp>
應隱從沒有問過應帆當時他們離婚的過程。她從沒有聽過他們爭吵,也許是刻意避著她的。隻不過有一次,夜晚她被屋外的嗚咽聲吵醒,她怕得厲害,扶著牆摸出去,看到月光下,高大的男人蹲在騎樓底下哭。<brp>
過了幾天,她傍晚時分的車仔麵就這樣毫無預告地消失了,並且從此以後再沒出現過。<brp>
他消失得太幹脆,幹脆得應隱開始懷疑那晚所見的眼淚是否真實。要經過了世事的洗禮,看過了太多形形色色的男人,才會知道,男人的眼淚是真的,但並不代表什麼。他的傷心抵不過懦弱。<brp>
“他沒有聯係過我。”應帆沒有撒謊:“他以前找過幾次,被我拒絕了。這麼多年,也許他酗酒死了,也許他再婚了,或者他根本不知道電影裏那麼紅的明星是他女兒。他不進電影院,每天的消費就是在小酒館炒兩盤菜,喝兩瓶酒。”<brp>
“那我為什麼要聯係他呢?”應隱淡淡地反問。<brp>
應帆微愣了一下,語氣軟和下來:“也有可能他看你生活得很好,不敢來打擾你。”<brp>
雞湯終於不那麼燙口了。應隱抿了一口,垂著眼眸笑了笑:“媽媽,我紅之前,我們生活得很好嗎?他有沒有給過你幾千塊?有沒有來找過我?雖然我們搬了家,但要找的話,也不難吧。”<brp>
應帆靜靜地看著她,沒有否認。<brp>
“是你說的,在我羨慕別人有父親時,叫我不要軟弱天真。我不知道你今天是什麼意思。”應隱抬起臉,薄薄的身體挨著流理台,自始至終都鬆弛而淡然,沒有任何賭氣或攻擊性。<brp>
“你是不是害怕牽我進禮堂?”應隱定了定,溫柔地問。<brp>
“我隻是覺得,別人都是牽著父親的手走紅毯的,你原本可以,是被我強製剝奪的,現在你長大了,有自己選擇的權利——萬一你想呢?萬一你心裏遺憾,失落。我不想你有遺憾。”<brp>
“那個位子是站在我身邊的,是要送我走進下一段幸福裏的人,我隻想要是你。”<brp>
應帆聽她說完,長長地歎息,又默默地微笑。<brp>
“現在是我軟弱天真了。”她放下水杯,看著玻璃壁上的掌心印:“原來我老了。”<brp>
·<brp>
春坎角綺邐在三月初完成了整個五樓的整裝重修。整個空間都打通,刷了新漆,做了新的飾麵,繪製了新的穹頂壁畫,這之後,聞名世界、專為高奢打造秀場的公關公司進場,開始對這裏進行恢弘而漫長的布置。<brp>
從世界各地運送鮮花的專機一趟又一趟,花材以噸計。淡香檳的厄瓜多爾玫瑰每朵幾乎有碗口大的直徑,伯利恒之星嬌嫩聖潔,雍容華貴的粉白牡丹從入口處一直蜿蜒至主舞台,馬蹄蓮和蝴蝶蘭的線條感如此空靈優美,而鈴蘭的清新獨樹一幟。木蘭、玉蘭與鬆針,為這場婚禮注入了堅定蓬勃的生命質感。<brp>
盛放半空的巨型絹紙虞美人在水晶燈下薄如蟬翼透明如真,它們由高定坊的匠人遠道而來現場製作,如此大動幹戈其實不過是婚禮當天的媒體采攝背景而已。<brp>
會場已豪華如此,但與這場婚禮的其他資費比起來,實在是不值一提。<brp>
商明羨最後巡視了一次會場,隨著往外走的腳步,將燈一盞一盞地熄滅。那些鮮花、雕塑,在寂靜無聲的殿堂裏留下沉靜入睡的淡影。<brp>
現在,綺邐、數千名人員構成的專業服務團隊、香港、整個華語娛樂圈,天氣,風,氣味,雲和天,都已經做好了迎接這場婚禮的準備。<brp>
【leo塌房群】內,聊天記錄早就刷了幾百條。<brp>
明寶:「我承認我酸了嗚嗚嗚,我也要結婚!」<brp>
明卓:「babe,勸你早點睡,否則明天反應遲鈍,搶不到捧花。」<brp>
明寶:「……不可能!」<brp>
她是伴娘之一,今晚就下榻在應隱的同一間酒店,明天得早起去陪她梳妝。怕寂寞,她拉著同為伴娘的緹文一起睡。<brp>
聽了明卓的威脅,明寶立刻按住緹文:“你明天不許跟我搶捧花。”<brp>
緹文誠懇地說:“你多慮了。”<brp>
明寶繼續劈裏啪啦打字:「你們說大哥會不會緊張?」<brp>
商陸:「嗬。」<brp>
明寶:「嗬是什麼意思?」<brp>
商陸:「他已經在樓下花園裏轉了一個小時了。」<brp>
明卓:「你怎麼知道?」<brp>
商陸:「因為陪他轉了一個小時的那個冤種就是我。」<brp>
明卓:「等我,我立刻前來現場。」<brp>
明卓說到做到,順手披了件襯衫外套,從房間出門、下樓、穿過走廊、穿過大廳、穿過耳堂、穿過步汀、穿過草坪、穿過白石子小徑、穿過……<brp>
商陸:「你怎麼還沒到?」<brp>
明卓:「太遠了,已經躺回床上。」<brp>
商陸:「……」<brp>
商邵點煙成癮,倒是沒怎麼抽,但指尖一空,便似乎有強烈的虛無感,因此隻好一直掐著。<brp>
“她有沒有可能……”<brp>
商陸麵無表情:“沒可能。”<brp>
“你怎麼知道?”<brp>
“因為她沒有那麼多的膽量和勇氣在婚禮前一晚乘上輪船跟圈外不知名男友偷渡到柬埔寨過上隱姓埋名吃苦耐勞的一生並在幾年後帶著一個跟你長得很像的小孩回來說這才是你daddy。”商陸麻木地念經。<brp>
商邵:“……”<brp>
十分淡定地說:“我隻是舉例某種極端戲劇性可能。”<brp>
“沒有人會這麼寫劇本,除非……”商陸眉心一蹙,改口說:“好像拍成電影也不是不行。”<brp>
商邵:“……”<brp>
商陸失笑:“愛真的會讓人不像自己。”<brp>
商邵也跟著笑了一聲,垂首搖了搖頭:“其實,我不是對她沒信心,而是不敢相信我自己。陸陸,你能明白嗎,能夠一生擁有她這件事,是那麼不可思議。我最近常常在淩晨醒來,看一眼日曆和鍾表,在房間裏一圈又一圈地走著,辨認自己是在真實、還是夢境之中。”<brp>
他站定,下意識掐緊了煙管:“這種幸福太巨大,就好像是一顆從天而降的隕石,巨大到我產生惶恐。我開始懷疑,我是否真的這麼幸運,有錢,有地位,有事業,父母恩愛,兄弟和睦,一切順風順水井然有序,在享受這一切的同時,我居然還擁有了這一生的至愛。你知道我惴惴不安的是什麼?”<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