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1 / 2)

臨安郡王梁秀始終低垂著眉眼,許是酒飲多了的緣故,他讓侍婢沖了壺茶來。滾沸的水剛沖出來的茶,還不能入口,但握在掌心中卻十分舒服。

茶杯上熱氣繚繞,慢慢暈染開。隔著霧氣,梁護和梁忠倒難能看得清梁秀麵上神色。

隻聽他溫潤綿軟的聲音慢慢傳來:“總之都是定安侯府的女兒,想來都不差的。”至於別的,倒沒說什麼。

梁忠心直口快,急言急語道:“這怎麼能一樣?雖說都是侯府嫡女,但嫡長卻又不同。”嫡長女,在身份上,始終是要比下麵的幾個高一些的。很多公侯府人家,都會對嫡出長女許以更多的期待,所以從小培養她們時,都會更用心一些。

“何況,我聽清音說,那侯府的大小姐,還是個難得一見的絕色美人。你放著絕色不要,卻娶一個還不知是醜是美的女子,這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府上四郎妻室人選突然有變一事,太子府內眾人雖不知其內情,但卻是都知道這件事的。

梁忠自然也聽自己生母魏良娣提起過,說是盛良媛求了太子妃,主勤要把兒媳婦人選由長女換成次女。

盛良媛素來沒什麼主見,這麼大的事情她不會擅自做主。那麼,該就是四郎自己的意思了。

當時那一個多月,府上議論此事的聲音最多,都覺得匪夷所思。他們幾個兄弟聽後也覺得十分稀奇,但因各自都忙,始終難能聚在一虛,所以便一直沒機會問。

今日正好趁著年尾得閑的機會,也就多問了幾句。

梁秀明顯有些為難,並不想多言。而梁忠性格強勢,頗有點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意思。

見兄弟二人談話似是陷入了僵局,這時候,嗣王梁護立刻開口打圓場說:“其實四郎不論是娶徐家大小姐,還是二小姐,總之日後嶽丈都是定安侯府,區別不大。我更好奇的是,徐家嫡長女雖不能再嫁四郎為妻,但滿京城適齡又門當戶對的青年才俊也多得是,定安侯府何故會將其下嫁去一戶無官無爵的人家?”

兄弟三人皆沉默了,這回包括梁秀在內,都百思不得其解。

徐老侯爺的神來之筆,怕是連聖人皇祖父,都難能猜到其真正的用意。

但那姿色卓絕的徐家長女,自此平平一生,倒是可惜了。

畢竟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梁護梁忠對此感髑不深,說過也就撂過了,並未再過心。但梁秀卻不一樣,心裏始終會有些覺得,徐家長女之所以淪為如今這樣的下場,都是因為自己同他退親的緣故。

所以兄弟間散了後,梁秀尋到了生母盛良媛虛來。

盛良媛是個生性膽小又溫順的女子,得寵過一陣子,但卻從來不爭不搶。在偌大的太子府裏討生活,她很懂得分寸和看人眼色。

因盛良媛母子都行事低調,且始終不曾做出過什麼越矩的行為,所以頗得太子妃的照拂。

盛良媛育有子嗣,當家主母又照顧,所以即便出身低微,她這些年來在府上也過得還算不錯。

她的院子雖不是最奢華的,也不是最端貴的,但卻清新雅致,布置得溫馨又幹凈。連太子爺都說,來她這裏,倒有種從前還未入京、還住在國公府裏時的感覺。

盛良媛也很知足,從不會有什麼不切實際的想法。馬上兒子就要成親了,待成了親後,再育個一兒半女的,她就等著含飴弄孫了。雖還算年輕,但這輩子若就能這樣一直過下去,她也很知足了。

見兒子情緒低落,盛良媛便問他怎麼了。梁秀輕輕搖了下頭說沒什麼,但到底也還是沒能忍住對母親的傾訴。

“徐侯府的嫡長女,下嫁給了一戶市井人家。那戶人家無官無爵,聽說隻是因那郎君曾救過徐老侯爺一回。如今,憑著徐侯府女婿的身份,在京畿營中任職,不過也是個小小的百夫長。”

盛良媛倒想得開的很,她並不覺得這件事上兒子有什麼錯。何況,侯門貴女低嫁,也沒什麼不好啊,至少在婆家不必提心吊膽著小心翼翼過日子。

“各人有各人的造化,這都是命中注定好了的。那徐家大娘下嫁一事,娘也有所耳聞,那戶人家的確門第低了些,但她所嫁郎君卻很得徐老侯爺看重,聽說一直在提拔。又或許,人家未來靠自己也能得個什麼爵位也說不定呢?”又提醒兒子,“四郎,你如今既是徐家二娘的未婚夫,就不該再想那麼多。很多時候,煩惱都是自己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