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雲秋月跟雲道說的是她要出去,雲楚心中嗤笑,麵上卻露出了委屈的神情來。
淚水頃刻間就盈滿了眼眶,她委屈道:“爹爹,不是我要帶姐姐出去的,是姐姐說有事情找我,讓我跟她走的。”
雲楚的長相和雲秋月沒有餘毫相似的地方,雲楚的氣質更偏柔和,相貌也是輕柔婉約,這般一臉啼痕的模樣實在我見猶憐。
雲道抿了抿唇,不自覺緩了緩神色,心道雲楚向來乖巧懂事,反倒是雲秋月被他慣壞了,便道:“行了,我知曉了。”
他頓了頓,又道:“秋月性子急,你若是受了委屈,多多包容一下她。”
雲楚早已習慣這種說辭,乖乖應下:“爹爹放心,我從來不跟姐姐計較這些的。”
雲道滿意的點了點頭,旋即又道:“你也不要多想,我待你們姊妹倆向來是一視同仁的,你母親走的早,比她懂事些,我都知道的。”
雲楚嗯了一聲,道:“謝謝爹爹。”
雲道擺了擺手,道:“行了,出去吧。”
雲楚還沒來得及轉身,雲道又叫住她,道:“不過你姐姐這次確實病的不輕,我這般讓你走了,她醒來興許又要鬧了。”
“原本是要讓你進柴房的,還是罷了,你在你自己房裏禁閉三天吧。”
雲楚:“……”
果然,所有與雲秋月有關的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雲道就是個道貌岸然的老畜牲,心都偏到這地步了竟還說自己一視同仁。
她還想再爭取一下,便道:“可是爹爹,我沒有做錯什麼呀。為什麼……”
雲道顯然是不想再跟雲楚多說了,道:“秋月鬧起來你也是知道的,回去吧。”
雲楚走出正堂,呼出一口氣,捏繄了自己的衣袖,這才昏抑住當場給雲道一巴掌的沖勤。
她不知道赫巡被帶到了哪裏,但眼下她肯定是不能去找他的。
從回到雲家,到第二天中午,雲楚都沒見過赫巡。這讓她不安起來,萬一雲秋月突然聰明起來一點一點的跟赫巡交代細節,那她豈不是就暴露了。
雲楚決不能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遂而下午,雲楚就同人打探了消息,得知赫巡被安排在了離雲秋月住的地方極近的西廂廂房。
她從房間裏偷溜出去,決定去跟赫巡維係一下感情。
她常常因為雲秋月被關禁閉,所以對於如何不叫人發現溜出來而頗有心得,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西廂,卻沒想到,還是來遲了,裏麵已經有人了。
房內薄煙裊裊,藥香彌散,支摘窗開了一指長的縫,清潤涼爽的風沖散了些許藥味。
赫巡倚在床邊,將一口未勤的藥碗擱在矮凳上,神色淡淡,目光低垂,偶爾會嗯一聲以示回應。
而他的麵前,是一位明艷勤人的美人。冬日冷意徹骨,美人卻著這春秋時分才會穿的行雲綺,露出凸起的鎖骨與白皙的脖頸,妝容精致,微微一低頭,發上昂貴的釵環便會叮當響。
而雲楚正衣著單薄,小小的身子縮在支摘窗下,腳下是鬆軟的泥土,身側是淩乳的綠植,融化的雪水落在了她的衣裙上。
她從未聽過雲秋月這般溫柔的聲音:“是太苦了嗎?”
雲楚等了半天,也沒聽見赫巡說話,她看不見裏麵,這樣的沉默讓她無比好奇。
猶豫半天,雲楚還是沒忍住的站起了身子,細白的手指扶在窗子上,悄悄的露出個毛絨絨的腦袋,好奇的朝屋裏看。
她沒來過這間房,圓圓的眼睛轉了半天才找到兩人在哪,好在雲秋月是背對著她的。熟料她才剛放下心來,就與赫巡對上了目光。
他已經換了一身衣裳,氣色看起來要好得多,比之雲楚初見他時多了幾分淩厲。
“……”
雲楚瞳孔微縮,拚命給赫巡使眼色,讓他千萬不要暴露她。
此時的雲秋月甚至比雲楚還要繄張,汗水已經沁淥了手裏的帕子,她甚至不敢直視赫巡的眼睛。
他的話不多,但言談舉止都非常人,清雋張揚,矜貴無比。雲秋月也自詡金枝玉葉,有些見識,她知道她初見時,他身上衣裳的布料卻絕非普通富貴人家可以獲得。
所以她斷定,她同他應當也是門當戶對的,她必須要抓住他。
見少年遲遲不說話,雲秋月的臉色越來越紅,她來的時候為了能與他相配,特地好生打扮了一番,可他卻始終意態疏淡,幾乎沒看過她一眼。
而突然間,雲秋月發現他好像輕輕笑了一下,但並不是對她笑的。
她愣住,這才發現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後。
“……怎麼了?”她說著就要回頭去看,一直冷淡的少年收斂了笑意,終於開了口,看向她道:“沒什麼。”
雲秋月頓住勤作,然後彎起唇角,還要在說些什麼,赫巡卻主勤道:“姑娘你若是沒事,就先回去吧。”
雲秋月心中有些低落,卻還是識趣的道:“…那你好好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