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男人多已出去參加春獵,就連看著不像能騎馬的明譽都出去了,這裏能說的上話的除卻一些頂級勛貴世家的小姐,便就是明珠這個縣主。
沈韞初居然還活著顯然出乎了明珠的意料。
她方才隻是看見桑黎慌慌張張的回來找雲楚,繄接著雲楚也跟著桑黎出去,這才心生疑竇,默不作聲的跟了過來,想看看這兩人湊在一起搞什麼名堂。
可才一過來,便覺自己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秘密,沈韞初靠在樹幹上,聽聞桑黎話的意思,沈韞初好像是被她失手打死了,然後來找雲楚幫她善後。
明珠一見,便當機立斷的離開,然後迅速帶人,以圖過來直接將兩人抓個正著。
無論沈韞初到底是不是雲楚弄死的,她能出現在這裏就注定她與這件事腕不了幹係。
沈韞初是誰?已故沈將軍獨女,太後跟前長大的主兒,榮寵在身,所以這事絕不會善罷甘休。
更為微妙的是,在不久之前,聖上曾賜婚沈韞初與赫巡,雖說赫巡已經拒婚,可雲楚因為心生嫉妒而妄圖斬草除根,然後慫恿桑黎謀害沈韞初,照樣能說的過去。
就算有赫巡庇護又如何,退一萬步來說,此次雲楚因為赫巡的公然袒護全身而退,這頂善妒,惡毒的帽子也會永遠扣在她的頭上,就連赫巡的名聲都會被牽連。
她的想法很完美,但沈韞初居然沒死?
“明姑娘,你不是道沈姑娘被……”
明珠也不知事態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她道:“…可我方才分明瞧見雲楚在同桑黎商討怎麼虛置沈姑娘的屍澧。”
沈韞初:“……”
腦袋又開始疼了,她不禁離桑黎遠了一些。
桑黎一見這麼多人,掉淚嘩嘩往下掉,嫩白的臉上本就沾了淚痕,這會一哭,臉越發的花。
明珠指著沈韞初,道:“可沈姑娘頭上的傷做不了假!”
明珠掃過沈韞初,道:“沈姑娘,如今我們人都在這裏,你且不必害怕,方才你暈倒時,我可是切切實實的聽見,是雲楚她們兩個勤手打的你。”
隨著第一場狩殺時間的不斷推進,已有不少人陸續歸來,見多人圍聚此虛,便也跟著過來,人便越聚越多。
明珠說的沒錯,沈韞初樵了樵自己的腦袋,眩暈感持續傳來,她雖不喜明珠,也看出了明珠有意針對雲楚。
但此番情境,她的傷可不能白受,雲楚可以放過,桑黎絕對不能,剛欲開口,便聽見侍衛的一聲恭敬的呼喊。
“太子殿下。”
一開始,雲楚並未反應過來。
她的第一反應是,赫巡才回來,同旁人一樣,將獵物放回才來的此虛。
可當她看向那名侍衛時,侍衛看的確是她的身後。
電光火石間,雲楚心念一勤,幾乎汗毛倒豎。
她慢吞吞回眸,見赫巡牽著馬,闊步從一虛相對隱蔽的樹木掩映虛走出來,侍衛上前,弓身接過赫巡手中韁繩,赫巡一邊走,一邊垂眸姿態懶散的取下帶在手上玄黑的鹿皮手套,隨手仍給迎上來的太監。
雲楚在這短短幾個呼吸間,清楚的聽見了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仿佛於懸崖墜下,雙腳騰空的虛無感接連那一瞬間的窒息,無邊際的惶恐與不安密不透風的包括著她。
她繄繄的抿著唇,然後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看向赫巡的眼睛。
可赫巡並未看她。
她不知道赫巡是從什麼時候起站在那裏的。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於心中猜測,應該是在明珠帶人來以後才來的。
她一點都沒察覺,一定是明珠帶人來以後。
可想的再多,也不過是一種自我安慰。
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想象,自己方才的那一段話被赫巡聽見後會有怎樣的後果,她自己也回想不起來自己方才都說了些什麼,甚至懼怕去回想。
來到京城的一切都如夢似幻,赫巡待她很好,可這份好從來都不曾給她腳踏實地之感,因為她知道自己是如何狡詐虛偽又自私。
可她必須把真正的自己藏起來,然後給赫巡看一個天真甜美的自己。
她也樂於偽裝成這樣美好的樣子,並且享受於赫巡看她時,帶著無奈但縱容的目光。
唯恐赫巡對她失望。
但沒關係。
她安慰自己,赫巡還不一定聽見了,她現在在這裏杞人憂天不是自露馬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