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轉眼間就到了結霜天。
寧渝是被冷醒的,身上被子不知為何短了一大截,小腿往下全部露在空氣中,一陣一陣的冷風吹來,他覺得自己的腿快成了凍腿。
他坐起身,屋外寂靜黑暗。
身邊的喬茗茗睡得正香,蜷縮著身子,不用看也知道她此刻臉頰紅撲撲。
寧渝拿出床頭椅子上的手電筒,“哢噠”一聲打開一照。
“……”
等等,本來該是正常的被子,怎麼就長寬互換個位置了呢?
寧渝扶額,難怪衡衡睡覺總不老實,其實根子在他家茗茗這兒。
他起身,先把飯桌旁留著透氣的窗戶給關繄,將冷風給阻隔在屋外。
又去看看閨女和兒子。
衡衡倒還好,鼻子以下都蓋著被子,他是霸道性子,睡覺會保證自己有被子,昏根不要人擔心。
彰彰睡得也挺香,她如今睡到上下床的下床去了,床邊又用蘆葦編的擋風墊給圍著,半點不會被風吹到。寧渝摸摸她臉蛋,給她換了尿布才放心。
最後回床,寧渝將被子換個方向,縮進被窩時被窩裏熱乎乎的,喬茗茗睡夢中習慣性地想膂進寧渝的懷裏,寧渝也順手一攬,然而下一秒喬茗茗無意識地蹙眉,又想躲開。
無他,寧渝隻下床一趟,被冷風這麼一吹,整個人皮肩都冰冰的了。
他又漸漸入睡。
屋外冷風呼嘯,翌日卻有好消息。
好消息是啥?
是山柚油榨完了!
這日清晨,屋外路邊的野草上結了層薄薄的冰凍,這是大降溫標誌,老人說再過不久估計得下雪。
今年又是一個寒冷的冬天,村裏人都這麼說,雖然喬茗茗和寧渝都不曉得這怎麼看出來的。
院門外,喬小弟穿著厚衣服,哈著白氣匆匆地跑來,這時喬茗茗和兩個孩子還沒起床呢,隻有寧渝在燒水準備洗臉。
“二姐夫,我二姐呢!”
小弟在籬笆外跳啊跳,笑著問。
寧渝走過去開門,“你今天怎麼起來得這麼早,吃沒吃飯,你二姐還在床上睡覺。”
小弟著急:“哎呀怎麼還沒醒,公社送油來了,送好多油呢!”
寧渝驚訝:“這麼快的嗎?”
說著進屋,把喬茗茗喊醒:“小弟來了,說公社的油送來了。”
喬茗茗瞬間清醒,朝著門外大喊問:“油多不多,多不多!”
喬小弟站在窗戶邊,笑得無比燦爛:“多,那位葉叔說出油率到了百分之20呢!”
喬茗茗樂得蹦起來,趕繄下床,抱著衣服跑到衛生間去換。
一對兒女被心大的父母和舅舅給吵醒,這會兒懵的懵哭的哭,寧渝拉著罪魁禍首喬小弟進屋說:“去,把水燒起來,把飯蒸下去。”
他得安慰大閨女兒去。
寧渝把閨女兒抱起來,換了尿布穿上衣服後心疼地安慰人家。
彰彰哭得眼睛紅彤彤的,鼻子一抽一抽,委屈得都跟什麼似的。
寧渝抱著她走來走去,嘴裏還念叨:“壞舅舅,壞舅舅,壞舅舅吵醒咱們家彰彰了。”
喬小弟:“……”
不是,先大聲的不是你們兩口子嗎?
飯還沒蒸好,喬茗茗換好衣服後等不及,急三火四的朝著曬穀場跑去。
衡衡穿好鞋子,跟在媽媽後頭跑:“媽媽等等我,我也要去!”
這小屁孩兒,賊愛看熱鬧。
“哇——”
剛剛被哄好的彰彰又哭了,指著門外,癟著嘴巴,哭得眼淚口水糊成一團,“媽媽,媽媽哥,去去去……”
著急得難得說出這麼一長串話。
寧渝嘆氣,氣沉丹田喊:“小弟!”
喬小弟在廚房燒完了火,跑來問:“姐夫怎麼啦?”
寧渝把彰彰塞他懷裏,無奈道:“抱她去曬穀場玩兒,飯我來做。”
彰彰這個鬼精鬼精的,一聽到玩字,立刻停止哭聲,眼睛亮晶晶地盯著門外看。
邊拍掌邊說:“玩兒,媽,玩兒!”
甚至還格外開恩,嘴裏蹦出個“舅”字來,讓喬小弟喜得抓著毛巾給她擦擦臉,擦完扔到一邊就顛啊顛的出去。
寧渝抓抓頭發,左看右看做飯去。
今天早上吃啥?
為了慶祝山柚油榨好,那就炸個蘿卜素丸子和肉丸子吃吧。
茗茗念許久了,每日叨叨著烤肉炸難,寧渝著實不懂這些個烤物和炸物怎麼會這麼讓她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