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茗茗是不知道寧渝在市裏這麼能耐,竟然還租了套筒子樓的房子。
不過他也算了解她了,住慣院子後再讓她住到狹小噲暗的筒子樓裏去,喬茗茗確實能難受得渾身直發疼。
老話都說了,由儉入奢容易,由奢入簡卻難嘛。
住段時間是新鮮,住久可不行。
寧渝裏外看了一圈,發現房子裏的家具都是齊全的,估摸著當初也是為了配套房子而做出來的。人搬走後東西就沒搬走,搬走也不合適啊,尺寸什麼的通通不合適。
所以說這裏拎個鋪蓋卷就能入住了,吃飯是去食堂吃還是自己家裏開火都行。
簡單看完,臨走前小許還說明天會幫忙把房間的衛生徹底清清。
而今晚,寧渝住的是宿舍。
孔帆和其他四位從首都一同來的人也是,明天還需要去開個會,後天做個報告,大後天才能回去。
“到時候,省院裏還有兩個人一起,也就是包括老師您總共七人?”
黑暗中,寧渝躺在單人床上問。
“對,懷英是和柳婉是姑娘家,我們睡大通鋪可以,她們兩個怕是睡不成。”孔帆嘆氣道。
首都的四個人都是他從前的學生,他出事後多多少少也連累到了他們。如今自己回來,開項目了,他們還願意跟來。
是要吃苦的,肯定比首都苦多了。
寧渝笑笑:“沒事,你們也不要擔心,村裏有空房子。”
房間小但是多,完全住得下。
“哎師兄,你們那兒生活過得如何?”黑暗中又有人問。
“還不錯,是真不錯,吃飽穿暖……”
夜漸深,不算隔音的屋子裏能聽到隔壁的磨牙聲和囈語聲。
上賜村,舊牛棚。
喬茗茗聽到的是不知名的昆蟲的叫聲,在這春日的夜晚,顯得無比祥和。
房間外是喬小弟走路的聲音,他晚上從知青院裏學習完了才回來,洗完澡後還把衣服給洗了,這會兒在晾曬。
喬茗茗沒睡意,就隔著窗問他:“我瞧你天天也看書看書,如今學到哪裏了?看得怎麼樣了?”
喬小弟打哈欠:“就那樣吧。”
讀是也在讀,讀進去多少呢……反正讓他再參加畢業考試有點懸。
喬茗茗抱著彰彰,這小丫頭也沒睡著,正精神奕奕地睜著大眼睛“啊呀啊呀”地跟她交流著嬰語。
把這小孩兒從自己身上扒拉下去後,又對著外頭大聲道:“你也別不當回事,總覺得時間很多。你花了時間去讀又不認真讀,和浪費時間沒什麼差別。等哪天高考……恢復了,我看你著不著急。”
外頭,喬小弟沒回話。
半分鍾後,喬茗茗以為他進去睡覺了,喬小弟卻忽然探頭進窗,低聲悄悄問:“二姐,你該不會是有什麼內幕消息吧?”
“去你的!”喬茗茗翻個白眼,“你姐我能有什麼內幕消息。”
“那你怎麼說得跟真的一樣?”喬小弟偷偷嘀咕,“斬釘截鐵的,我還以為明年後年就會恢復呢。”
呃……
話倒也沒錯。
喬茗茗不理他,轉身再次抱住彰彰輕拍後背哄她睡覺:“你愛聽不聽,自己多看看報紙勤勤腦袋分析分析,第一年考不上你就考兩年,兩年考不上就三年。”
總之,就是得考個學歷出來。
這年代有個大學生學歷那是賊牛的事兒,而且還能趕上分配工作的紅利,往後生活就再也不必愁了。
喬小弟:“……”
行吧,他姐說的話肯定是認真話。
她是真能做出讓他多考幾年的事。
喬小弟撥了撥頭發,覺得已經完全幹了後才回到房間。
衡衡還坐在小窗臺前看書,他姐姐姐夫是真能寵孩子,衡衡前段時間說想在床邊的小窗臺上讀書,這兩人竟然就把電線沿著墻角牽到了這小窗臺的上方。
然後安了一個電燈,電燈打開,小窗臺這個位置包括整張床便瞬間亮了不少。
窗外是融融月光,屋裏燈火通明,衡衡坐在床上看書看得認真,搞得他這個小舅想起剛剛心不在焉地讀書的事兒都有點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