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曹彰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周圍那負責行刑的仆從早就已經不知所蹤了。
而在他麵前,則是跪了足足二十餘人,其中年長者和他相差不大,年幼者甚至剛剛學會走路。
這二十來人,就是曹家的子嗣,如今全都為了曹彰的這條小命在這寒冬臘月裏,跪在了這後宅的庭院之中。
而通過那敞開的大門,曹彰也看到了自己那平素裏最為嚴厲的父親正在卞氏的身邊帶著笑容。
“夫人啊...你這是要幹什麼啊!”此時曹孟德看著卞氏也是滿臉的無奈,“孤是讓你教訓一下這個忤逆子,不是讓你活活打死他啊...
他好歹是我曹家的麒麟兒,你這將他打死了,日後...日後你讓我曹家的兵馬由何人統帥?”
曹孟德剛剛說完,那卞氏就已經是臉色噲沉的冷哼了一聲。
“他這等不知道尊卑孝道的畜生,也配稱之為曹家的麒麟兒?
這等人日後若是掌兵,恐怕不是我們曹家的好事!”
“哎,此言差矣!”曹孟德對於卞氏還是很愛護的,同時也很尊敬,“孤知道你向來最是看重孝道和大義,也明白你的心意。
但....子文那孩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當年孤常年不在家中,卻也不是不知道家中的事情。
丁氏仰仗自己的身份對你頗為不屑,而且那些年她也的確是對你的幾個孩子十分不好。
當年子文脾氣最為爆裂,也沒少...”
“當嫡母的難道還不能管教孩子了不成麼?”卞氏並沒有順勢停下來的打算,反而是直接站了起來反駁道,“若是如此,那還請魏公責罰妾身。
這些年妾身一直代為管教後宅,這無論是哪個夫人的孩子,妾身沒有管教過?
那這也是大罪!”
“你....”曹孟德看到二話不說就跪在自己麵前的卞氏,臉色也是沉了,“你這是做什麼,難不成孤還會對你懲罰?”
“魏公不懲罰妾身,那是妾身的福分,但是妾身卻是不能讓魏公說出這等話來。
否則這些話傳入了那些孩子們的耳中,他們將如何看待自己的嫡母丁氏?
又如何看待魏公你?”
“孤....孤不是那個意思!”
“魏公!”此時卞氏也是緩緩站起身來,語氣變得有些深沉起來,“丁氏自從和魏公你和離之後便一直寡居於府中。
不管這到底是因為什麼,但妾身一直想要讓丁氏回來主持大局。
雖然丁氏那些年的確是做得有些不好,可她並沒有過錯啊。
劉氏當年難產而亡,是丁氏不計嫌隙將長公子養在了自己的膝下,對他百般教導。
長公子雖然英年早逝,但無論是德行操守,還是脾氣秉性,無不是人中龍凰。
那些年,從威望到能力,哪怕是對兄弟的感情和自身的德行,丁氏哪裏教導的不好?
即便是現在,子桓仍然敬重當年的長公子。
對待子文和其他孩子,子桓有多少是學著當年長公子的樣子去做,那是真的將長公子當成了自己的大哥一般?
若非是長公子當年拚死,恐怕魏公....恐怕子桓也難逃厄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