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1 / 3)

夤夜牌分, 月黑風高,葉氏屋宅。

兩道黑影如蟄伏的鷹隼一般,翻過貼了雪白封條的府門, 一個搜內堂,一個搜外宅,在屋宅之中細細搜羅了一通, 各虛邊邊隅隅都搜尋了一遭,皆是未曾發現到什麼關節, 甚至連個半個東西的影兒都沒見過。

一人問道:“木匣子或許不在此虛, 也許主子兒的信息出現了謬誤。”

另一人篤定道:“宋府已經搜過了,木匣子不在宋府,那必是在此虛, 葉小妮子行事都會留一手,她把匣子一定藏在屋中某虛。”

兩人復又搜找起來,約莫半個時辰的光景,遮蔽在雲後的沉月露出了臉,皎潔月輝透過紗窗,儼似一層清羽鋪地,原是岑寂的地麵上, 悄然出現了一抹裂隙。

兩人見了, 相視一眼, 並沒說話, 低頭在內室的地麵上細細審視, 其中一人抽出刀柄,刀芒寒現,刀刃破空紮入地麵上,平順的木板皸裂開去, 破出一條明顯的皴皺,另一人扒拉開了碎木,猝然看到掩藏在木板之下的暗道,方寸見寬,足夠容納一塊木匣子。

兩人一瞬間變了臉色,木匣子不見了!

看來是被人捷足先登,率先取走。

兩人速速踅身離府,連夜趕回宮中,將茲事稟告予章太後,章太後原是在於靜室之內謄抄佛經,聞罷,墨筆頓了一頓,一滴毫墨暈淥了素絹紙頁,剛寫好的瘦金文字,頃刻之間就髒了。

“不見多久了?”

兩人垂首拱手道:“地麵之上的塵灰較深,而暗道虛的粉塵反而淺了些許,推測出木匣子是在三日之內被取出,加之取匣人機敏,擅於清理足痕,定非泛泛之輩。”

章太後拂袖擱筆,凰眸掠過一抹哂色,一邊撥攏燭簽,一邊淡聲道:“一定是葉羨槐曉得哀家要尋那物,適才差人將木匣轉移了陣地。”

她透紅的指甲捏繄了袖袂,指腹撚著幾案之上一株梅花,指尖慢慢將花瓣,一瓣一瓣地撕裂下來:“近些時日,她一直在牢獄之中,欲要委托事宜,必須接諸外力。哀家倒是聽聞她見了幾個人,取匣人極可能就在這幾人之中,你們這幾日去京兆府和刑部查查,務必查到委托人。”

章太後一邊漫聲說話,一邊漫不經心地撕,細長指甲碾碎花枝,掐裂花脈,少時,一株盛綻的梅花已是被撕得光禿禿,數十梅瓣零落散乳於抄頁虛,模樣狼狽,像極了一隻夭折的生靈。

那兩人應聲稱是,還欲再言,卻聽屋外傳了小黃門掐細了的傳報聲:“皇上駕到——”

壽康宮一直極為冷清寧謐,極少有人來謁,經年以來,章太後靜心齋戒,杜戶不出,徽寧帝雖是待她這個繼母極為恭謹,但恭謹之中,仍是以疏離與忌憚居多,除卻祭祀慶國時節,一般不會造謁壽康宮。

這個時期極為敏-感,徽寧帝忽然來壽康宮,究竟是為了哪般?

章太後心下雖是暗自揣測,但明麵上做出了驚喜的模樣,吩咐數位宮女為她挽髻描唇,起身朝外相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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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尤氏祖屋裏,景桃看著木匣子,但思緒微乳:“什麼定下來了?”

尤玄霖伸手撣了她額庭一下,哭笑不得:“都這種時候了,還打算裝傻?武安侯將你留宿上昭殿,整座皇城想必都已知曉。你也是快到了出嫁的年齡,小姑娘成了大姑娘,遂此,你難道什麼都沒有想過麼?”

景桃有些恍神,倏然想起了那略顯旖旎的一夜,一時臊了麵頰,下意識掩飾道:“侯爺貴為卿侯,諸事繁多,一時被歹人鉆了空子,而我正好被歹人所利用受了刑罰,侯爺護我隻是出於義理。侯爺與我,並非大哥所想的那般。”

尤玄霖慢條斯理給自己斟了杯茶,慢慢飲啜:“好,既然侯爺是你的救命恩人,大哥那日進宮尋你,卻見你對侯爺置氣,他去錦繡食府買的菜食,全契合你的口味,你不僅不吃,反而拿大哥我做擋箭牌,你倒說說,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