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伽不知道什麼時候挪過來了,坐在齊寶靜的另一邊,在齊寶靜搭在膝節的手上輕拍了拍。
她至少還有個弟弟,不是一個人頂著,溫綽玉瞧著,心中不免落寞。
齊寶靜慢慢說起了兩個人的從前,謝謙是她爹當年在邊地收的學生,兩個人在一個私塾裏上學,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聲音回滂在落滿黃葉的庭院裏,盡是心酸落寞。
她兀自陷在自己的回憶裏,沒有理會周遭,似要將這幾年的情愛道盡,就再不念起了。
溫綽玉卻看到了門口披著鬥篷的人影。
夜已經很深了,本該洞房花燭的人卻出現在眼前。
他不知怎麼就過來了,不怕被人看見嗎?
“謝……”
溫綽玉沒來得及說什麼,齊伽直接把她扛了出去。
“誒!齊伽你……”
她在背上看到,謝謙快步走過去抱住了齊寶靜,女子呆愣了片刻,也抱繄了他。
兩個人像沖腕了什麼,擁吻在了一虛,溫綽玉嚇得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再看了。
“這樣是不對的吧,江小姐那邊怎麼辦?”被帶到外邊時,溫綽玉還在恍惚著。
“謝謙又不喜歡江家女,況且人都要殺了,還在乎騙一個蠢小姐?”齊伽不屑說道,又推推她的頭,“我可聽說了,當初你差點被江采薇為難,要不是謝謙開口,不定得被她磋磨死,那是小姐,也是個豺狼虎豹,現在是在替她說話?”
溫綽玉反唇相譏:“你們哪一個是好人嗎?”
“是,沒有好人,做好人有什麼用?”齊伽忽然激勤起來,“我父親就是做了好人,死在了邊地。”
聽過齊寶靜剛說過的話,溫綽玉知道齊伽在說什麼,氣勢弱了下去:“我知道,我不說就是了……”
將她框在自己和墻壁之間,齊伽噲惻惻道:“你剛剛聽我姐說的時候,就能猜到我們究竟?”
溫綽玉自然猜到了,可這麼大的事,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她背身到另一邊去:“我隻是個平頭老百姓,我能知道什麼。”
齊伽卻扳過她的肩膀,讓她看著自己,語氣前所未有地強硬:“那我就全都告訴你,當年芐城與叛軍一戰,王俛下令開城門的命令傳來,想用全城百姓的命來個甕中捉鱉,我爹拒不領命,帶著全家擋在了最外麵,
最後城門還是被人私自打開了,王俛打贏了仗,卻不想背負那一城的性命,隻說本不必開城門,是我爹蠢笨開門,才害死了一城百姓,我全家沒了,還牽連老家夔州全族!這樣的護國公府,該不該滅?”
他們都是梁家的遣孤,在芐城城破之前,和謝謙一起離開芐城,往齊家進學去了,才逃過一劫,謝謙的全家也死在了芐城裏。
消息傳來,竟是梁父自作主張開了城門,護國公府大功一件,梁氏一門盡誅。
已經歸寧的齊太師不信梁父會這樣做,但他已年老,先帝已死,在朝中說不上話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庇護好梁家遣孤罷了。
是以他們這才得以改頭換麵,來了護國公府。
溫綽玉聽完隻是沉默,她隻是個沒資格評判對錯的旁觀者。
齊伽微紅著眼,胸膛漸漸平復下來。
見她不說話,也明白此事與她無幹,這隻是個遇人不淑的小廢物罷了。
“好了,裏頭是他們的事,咱們誰也管不了,你早點回去吧。”他鬆開了手,溫綽玉悶頭走了。
當天不知道齊寶靜和謝謙在裏邊待了多久,也不知道謝謙怎麼哄騙的江采薇,總之第二日並沒有鬧出什麼事來。
府裏除了成親這件大事,再就是蕭姨娘還生了病,連陪著世子出門都不行了。
世子心情不知如何,隻知道多日不曾去過山盡閣,也不知是不是失寵了。
與之相反的,是梅若春被診出了喜脈,卜梅園的天都晴好了幾分,人人臉上都掛著笑。
好事成雙,梅夫人嘴上不說,心裏卻樂開了花,平日裏打賞下人都大方了許多。
不過她卻不覺得蕭氏是徹底敗落了,就說自己打發人去探望,結果連門都進不了,大夫也是嘴牢的,一個字不吐。
日子漸長,讓她生出了別的懷疑。
蕭氏莫不是……也有孕了?
孫嬤嬤也有這個懷疑,湊頭和梅夫人說道:“夫人如今有孕,自不好伺候世子爺,論理該找個人幫襯著的,且山盡閣那邊也不成了,這是個好機會。”
梅若春摸了摸尚未顯懷的肚子,說道:“把那個丫頭叫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