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唱，一邊笑。
一個稍微大點的女孩手裏拿著一個大雪球，興奮地叫道：“快砸他，快砸他，砸到了就可以無病無災！”
一眾小孩聽聞，紛紛撿起雪球砸向被圍著的小男孩。他的身上頓時落滿了冰雪。
木雲寧連忙上前將小男孩拉開護在身後，也被這群個孩子圍著，木雲寧有些手足無措，她從沒應對過這麼多的孩子。
她大喊道：“不可以欺負他！”
可是還是有雪球砸來，甚至有一個大點的雪球直接砸掉了她的帷帽，纏著繃帶的右眼露了出來。
這群孩子突然拔腿就跑，甚至還有個孩子喊道：“快跑啊，快跑啊，是獨眼怪！”
木雲寧一愣，心中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哀愁。她從未想過自己竟會被被幾個孩子的三言兩語說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連同右眼的傷口都在隱隱作痛。
而正當她暗自神傷時，突然想起身後那個剛才被欺負了的小男孩。看著他紅紅的眼睛和臉上的淚痕，她正準備說些安撫的話，卻突然不知道說什麼了，隻感到臉上有一滴熱淚滾過。
這種莫名的委屈遠大於悲傷，是很難被理解的。
突然，這個小男孩站起來也跑掉了。
這讓木雲寧感到一絲解脫，因為她不知道如何麵對這個孩子，畢竟她連自己都安慰不了。
木雲寧遲遲不歸，歐陽澤有些擔心，便出門來看看，剛好看見木雲寧靠著牆邊坐在雪地上，臉上淚痕未幹。
“雲寧，你怎麼了？”
木雲寧聞言，眼淚更是洶湧。
他從不曾見木雲寧哭得這麼傷心，他一直都覺得木雲寧是個堅強的女孩，因為是將軍之女，常伴木將軍左右，軍中的習慣養成了她堅韌灑脫的性子，她始終不允許自己輕易流淚。
歐陽澤輕輕地一次又一次幫她擦掉眼淚，她通紅的眼中滿是不得已的悲哀。
他看她也不願多說什麼，也就沒有再問，隻是抓住她的手腕，安慰道：“沒事兒，我在呢。”
木雲寧沒有應答，隻是不動聲色地抽出手腕，抬腳與歐陽澤一同進了門。
歐陽淇回到客棧，客棧的掌櫃的見他回來了，連忙放下算盤準備攔住他，可是突然忘了那姑娘要自己轉告他什麼事了。他皺起眉頭想了想，還是想不起來，這時歐陽淇已經上了樓了。
“算了吧，如果有什麼急事的話，她肯定還會再來的。”
掌櫃的自言自語地說著，又撥起了算盤。
快申時了，木雲寧放下手中的書，揉揉酸痛的眉心，看來她還真不適合看書，沒看多久便犯。
透過窗戶看到外邊兒的雪已經停了，不知道掌櫃的告訴歐陽淇沒有，她心中有些沒底，歐陽淇若是還不肯放手回京，難道就一直待在這兒嗎？
她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打開房門走了出去。私心想著若是再回到戰場上，她絕對要選擇戰死，而不是帶著這殘缺的身子回來拖累別人，還要麵對一堆理不清的感情。
木雲寧長歎口氣，往門外走去，趁著歐陽澤不在，她想著先去南邊路口等歐陽淇，她不想被歐陽澤看犯人一樣看著。
她帶上紙傘，此時市集已經沒什麼人了，天色也漸漸黑了，她靜靜站在路邊，目光放在路口上。
而客棧裏，歐陽淇坐在桌前，捏著香包睹物思人，桌上的茶水被他喝空了一壺又一壺，內心的空白依舊無法被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