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南塵隻覺眼前一陣眩然,他臉色變得瞬間比身上那領華貴的喪服還白的令人刺目。
一個又一個不曾細想的細節在他腦海中閃過,可他卻固執的不願相信。
“我不相信,舒寧初絕不可能在裏麵,你們全是騙子,舒寧初你給我出來……”
他想要上去打開那棺材,卻被一群神色憤怒的將士攔住。
都南塵不管不顧想要動手,都緒安一聲爆喝:“將永安王給我控製住。”
就在這劍拔弩張至極,一道冷然的嗓音傳來。
“將棺材打開!”
說話的,竟是舒朝。
將士們不可置信地望過去,失聲道:“元帥!”
舒朝又說了一遍,喉頭微微發抖,聲音卻變厲:“打開!”
就連都緒安亦不忍道:“舒卿不必順這孽障的意,我這就把他關回去好好教訓一番。”
舒朝微微搖頭,又抬手對身後的舒明修示意。
舒明修歎了口氣,走上前帶著喑啞難抑的腔調道:“堂姐,多有得罪了!”
沉重的棺門被緩緩推開,一股刺骨的冷意傳出。
隨後一張毫無血色卻又美得驚人的臉露出在眾人眼前。
舒寧初靜靜躺在棺木中,仿佛隻是睡著。
她的身下是一塊完整而巨大的冰,邊上撒滿不知名的花草,左側則是斷裂的紅纓槍。
領頭的將領抹了把眼淚,解釋道:“這些東西是為了防止屍身在運輸途中腐爛。”
都南塵仿佛聽不見他們對話,隻紅著眼死死盯著棺木中的那張臉,下一刻,他身體猛地一晃,想要上前抬手撫上舒寧初。
而舒朝,終於忍不住動手了。
就算是殘了,他也是曾經的楚國戰神,都南塵十五歲就帶兵上戰場,自然也不甘示弱。
隻是兩人手剛碰在一起,就被都緒安喝道:“你們都當朕死了嗎?”
都南塵是個瘋子,舒朝卻不能不管不顧,他稍一怔然的瞬間,都南塵便觸碰到了舒寧初。
一股侵入心中的寒意從都南塵指尖傳來,那絕不可能是活人會有的溫度。
他一隻手捂住胸口,身體顫抖厲害,整個人跪倒在棺材前。
“舒寧初,別耍花樣,你不是想要頭發,想要學琴,想要學畫,我都答應你,你給我睜開眼……”
棺中的人依舊沒有一絲動靜。
都南塵繼續撕心裂肺的淒厲詰問:“你不是說本王想要什麼你都能辦到?你說話啊?”
舒朝眼中帶上深切恨意:“你想要她說什麼?你之前不是一直就看不上她排斥她討厭她嗎?而且她根本就不喜歡彈琴也不喜歡畫畫!”
都南塵置若罔聞,發出一聲低啞的笑,一字一句,咬牙切齒:“舒寧初,你就是一個騙子!”
舒朝握緊雙拳,深深吐出一口氣,對著都緒安道:“陛下,求陛下允許臣妹寧初與永安王和離,臣想將寧初葬回舒家祖墳。”
都南塵猛地抬頭,眼裏是瘮人的執拗,卻又夾雜著幾分無助。
都緒安看著眼眸猩紅的都南塵,沉默片刻,閉上眼吐出一個字:“允!”
舒朝跪下:“謝陛下!”
都緒安一抬手,示意禦林軍將都南塵帶走。
都南塵卻緊抱住舒寧初,就在士兵靠近他時,他突然身子一傾,嘴裏噴出一口鮮紅的血。
那血順著棺木邊緣緩緩流下,所有人俱是一驚。
都南塵卻一把將人抱起,跌跌撞撞就要跑。
眾人想要攔住他,卻見都南塵走出兩步便軟軟倒了下去。
隻是倒下去時,他卻用自己的身體牢牢護住了舒寧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