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緒安原以為都南塵是清醒了,為了去見舒寧初。
可待都緒安匆匆趕到將軍府時,卻並未看到意料之中的身影。
神情悲慟的舒朝躬身一禮:“臣代寧初多謝陛下敕封!”
都緒安心內焦急,卻仍安撫道:“舒卿不必多禮,可有看見阿塵?”
舒朝眼中劃過一抹幽深,麵上卻仍是恭敬地道:“不曾!”
一旁,來為舒寧初守靈的好友顏月如眼眶通紅地憤憤道:“他都南塵做出那種事,如何還有臉來見阿初?”
說完像是突然想起那是皇上最寵愛的幼弟,連忙請罪。
都緒安擺擺手,猶豫再三,還是將都南塵醒來所言告訴了舒朝。
舒朝露出一絲驚詫,顏月如的神情也是半信半疑。
這時,前來吊唁的程翼聽聞,思索片刻後輕聲提醒:“陛下為何不去鎮國寺看看?”
都緒安倏然醒神。
待一行人匆匆趕到鎮國寺,果然看見了站在大殿前的都南塵。
隻見他正神色平靜地對住持道:“住持莫要誆我,你轉告舒寧初,若她一日不出來,我便在這殿中等她一日。”
眾人方要上前,便看見住持長歎一口氣,遞給都南塵一個盒子。
“王爺,這是驍蘭將軍臨行前寄存在我寺中之物,她說若她平安歸來便親自來取,若她回不來,便交給第一個來這寺中尋她之人。”
都南塵一臉漠然地接過那盒子,再次揚聲強調:“我要見舒寧初,我現在有話想要問她。”
舒朝等人見狀對視一眼,這才相信了都緒安的話,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都南塵不是對舒寧初厭惡入骨嗎?
現在這又是作何?
住持眼含慈悲,聲若梵音:“王爺,不要自欺欺人,你想知道的東西,都在這個盒子裏麵了。”
兩個人就這麼對峙許久,都南塵終於眼眸微垂,抬手將那盒子打開。
裏麵隻放了一枚玉佩和兩封信。
一份寫著吾兄親啟,另一封則是寫著吾愛阿塵。
都南塵臉上淡漠的神情終於起了變化。
皇帝都緒安也是一愣:“這潛龍玉佩,阿塵你不是在瀾滄關的時候丟在密林中了嗎?怎麼會在這裏?”
顏月如凝神觀察半晌,失聲道:“這玉佩是五年前出現在阿初手上的,因為看上去是皇家之物,所以我記得,她說是與心上人定情之物。”
“舒大哥,你還記不記得,五年前,阿初違抗軍令消失一月不知去了何處,再出現時一身傷痕,手上便拿著這東西。”
舒朝眼眶濕潤,啞聲道:“我怎麼會忘記?那次如何問她都不說,為此生生受了五十軍棍,幾乎去了半條命。”
他是舒寧初的哥哥,卻也是元帥,軍中違令者必罰。
那棍子打在阿初身上,卻痛在他這個哥哥心上。
舒朝搖頭自語,看向都南塵的眼中帶上怨懟:“原來竟是為了你!早知如此,我當初便不該帶她進京,她便不會為了你執念成魔。”
聽著他們的話,一個可怕的念頭出現在都南塵心中,他緊握著那枚玉佩一臉不可置信。
“五年前,舒寧初去過西南?”
他不敢再深想,連忙打開舒寧初給他的那封信。
待看完,都南塵深沉的眼眸裏溢出許多無法辨別的情緒。
良久,他驀地發出瘋狂的大笑:“哈哈哈,原來,一切都是錯的,全都是錯的……”
無數血一樣的淚珠從都南塵頰邊流下,他神色是極致的瘋狂,又透出幾許茫然。
半晌,他又止住笑自言自語,咬牙切齒道:“舒寧初,當初如果是你把我救了下來,為何要離開?又為什麼不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