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長明麵上出現一抹冷厲。
“世家不除，陛下永遠無法真正掌控羽朝天下。”
“這朝堂上掌權辦事的，永遠是那些世家子弟，隻有滅了世家之勢，那些科考入仕途的寒門學子才能有立足之地，到那時，這朝堂上的人，才真正稱得上是天子門生。”
說到這裏，他歎道：“千雪，你這麼聰明，你該知道的。”
“隻是你跟我們，選的不是一條路，你是個理想者，是我們太卑劣。”
我心道：果然是玩政治的心都髒。
我沒說話，林墨看著我，神情中醞滿了悲傷。
“我和長明，原本想將你送出京中，但陛下……不允。”
我隻覺恍然好笑，無端落寞。
“你們為了你們的權利，機關算盡步步為營，到頭來，犧牲的卻是我，我又做錯了什麼？”
此刻，兩人臉上眼中皆是清晰地映出愧疚之色。
默了默，鄒長明咬牙道：“千雪，是我們對不住你，但我們馬上就要成功了，就連季清臣先生亦被陛下請出山，隻差最後一步，我們馬上就能擁有一個，能為天下百姓做更多事的幹淨朝堂。”
林墨補充：“這不也曾是你心之所願。”
我一聲輕歎：“所以呢？”
兩人對視一眼，齊齊衝我跪下：“事成之後任你處罰，但在這關鍵時刻，千雪，求你別讓陛下分心。”
我笑起來。
到頭來，這天下變得好不好的壓力，竟壓在我一個女人身上。
我沒回答他們的話，隻神色冷漠地對侍女地擺手。
“將鄒將軍和林公子送出去。”
他們兩人神情複雜，最終卻什麼也沒再說。
兩人走後，原本豔陽高照的天不知何時變得陰沉起來。
我將手伸出亭台，一滴冰涼的雨落在我手上。
我瑟縮了一下，呢喃道：“這京城，快要變天了。”
翌日，我將淩星從丞相府接到我府中。
因為我一句話，這曾經的羽王府已經變成了淩府。
我問淩星：“阿星，來了這幾日，你可有去拜見小舅舅？”
陳家也屬五大世家之一，在這京城朝堂亦有不少人。
其中官位最高的那位便是陳雅音的弟弟，我與淩星的舅舅。
淩星頷首：“去的極巧，舅舅身體抱恙，剛辭官打算回清河老家養病。”
我點點頭，我這小舅舅倒是聰明人，當退則退。
如此也好，至少出了事，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母親不會哭死去。
淩星一副十分淡定的模樣，他已經十六歲了，又天天跟在他老師身後，想必不是一無所知。
我試探道：“阿星，若是沒有小舅舅，沒有陳家撐腰，你覺得我們淩家未來當如何走？”
淩星淡然道：“該如何就如何，你們盡管過你們想過的生活，一切還有我。”
我鼻子一酸，幾乎就要落下淚來。
淩星湊近我：“阿姐，你跟在陛下身邊，開心嗎？”
我奇怪道：“怎麼這樣問？”
淩星漂亮的眉jsg頭微蹙：“我老師說，你拒了陛下的鳳位，似乎一心想當個禍國妖妃。”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