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父女兩人就在沉默下來的氣氛中吃完了這頓晚飯。
估摸著梁春雪等下就要帶著宋施詩回來了，宋書舒也不想多待，便向宋清祥辭行。
宋清祥眼神沉沉的望著她，看著這個自己一直以來在有意無意忽視下成長起來的大女兒，心情有些複雜。
“小舒啊，天逸那孩子還不錯，可以相處著試試看。”像是怕她抵觸一般又補充道“不是說一定要和陳家聯姻，總歸倆家也算是門當戶對，交往起來沒其餘的顧慮。當然了如果你有喜歡的男孩子也可以帶回來讓爸爸見見。”
宋清祥拍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
“我和你媽媽，雖然結果不是很好，但當初也是相互扶持著走過來的，爸爸希望你今後的路好走一些。”
宋書舒垂眸，鴉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說起另外一件事“前陣子外婆冥壽，我和表哥一起去的，說起來我也有兩年沒去了，在陵園裏差點走錯路。”
宋清祥聞言沉默下來，“今年你媽媽生日的時候我跟你一起過去看看她。”
宋書舒一時間沒開口，兩人周身的氛圍陷入凝滯。
抬頭看向窗外的院落，那裏曾經栽種著一顆繁茂的中華木繡球。
她本來以為那些記憶已經隨著歲月的流失而漸漸模糊，但故地重遊，那些畫麵一幀一幀的在她腦子裏重現，依舊清晰。
那是一個昏昏沉沉的早晨，季婉罕見的露出幾分笑顏，笑眯眯的俯身和抱著洋娃娃在客廳看動畫片的小宋書舒說。
“小舒啊，今天和媽媽玩捉迷藏好不好呀。”
年紀尚幼的小女孩看不懂媽媽眼底的敷衍和即將逃脫牢籠的欣喜，她隻知道媽媽終於願意主動陪她做遊戲了，當下便拋下心愛的洋娃娃跑出門去。稚嫩的童聲歡快的在院子裏響起：
“好~我一定藏的好好的，讓媽媽找不到我。”
小宋書舒就蹲在那株木繡球繁密的枝葉後，小心翼翼的斂好衣角，小手捂著嘴巴，朝外麵高喊“媽媽我躲好了，快點來找我吧~”
她到今天依舊記得那天的感受，又餓，又困，卻又夾雜著想被找到的期待，但最後，希望落空。
隻記得自己是睡著後被李嬸從樹後麵找到，迷迷糊糊間聽到一聲歎息“可憐的孩子，真是作孽啊。”
她很想說“小舒一點都不可憐”但在挨到床的那一刹那就失去了意識。
再後來，宋清祥給她換上了黑色裙子，帶著她去了一個掛著白布的地方，許多親戚都來了，穿著或黑或白的衣服，神情肅穆，外婆哭倒在舅舅懷裏。
宋清祥指著正中間那個四四方方的盒子跟她說，那是媽媽。
爸爸又在騙人了，媽媽明明還在跟她玩捉迷藏的，怎麼可能在那個小盒子裏麵。
但為什麼媽媽還不來找她呢？
最終宋書舒還是沒同意讓他跟著自己去看季婉，她想季婉應該是不願意見到他們倆個中的任何一個吧。不過據說隻有親生子女帶著思念的祭拜，逝去的人才會收到。
所以她還是去了。
但也不敢多待，草草祭拜後就離開。
而宋清祥在和梁春雪再婚後，從原來的半年一次，到後來的隻有忌日和清明節去，再到現在的漸漸遺忘，漸漸的消失在他生活的安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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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父女兩個不歡而散，宋清祥到底還是被觸動了，沒再強求她和陳天逸的婚事，隻是囑咐她表麵功夫要做好，不能落他人話柄得罪了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