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元年十二月的冬天,似乎比萬曆年任何冬天都要寒冷。灰色的清晨,讓出營的大軍,更添肅殺之氣。迎麵吹來的北風,使得軍士不得不用胳膊遮掩臉頰。努力抵擋著刺骨的寒風。
張平安騎馬在營門口,憂心忡忡地,對前來送行的陳秀才道:“此戰,雖說我軍勢大,可我總覺得不踏實。大營就托付先生了。”
陳秀才道:“大帥盡管放心,陳某決不辜負大帥所托!祝大帥此戰,旗開得勝!再現輝煌!”
張平安點點頭,沒有說話。在魯得銀和張通的護衛下,走向戰場。
張平安到了戰場,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可他腦袋怎麼也想不出來哪兒不對。直到斥候來報,朵顏大軍已經在七裏外列陣。張平安突然頓悟,恨不得猛自己扇耳光。因為自己把軍陣擺在敵陣的下風口。
張平安此時立即把傳令兵叫來道:“給陳掙傳令,聽見進攻號角,立刻出擊,不必等敵人全軍衝擊!”
張平安對魯得銀道:“去檢查一下固定好的木矛!”
魯得銀一提馬韁,衝出軍陣。魯得銀衝出一百丈,巡視一陣後。很快回來道:“大帥,沒問題!”
張平安對張通道:“開始吧!搞的動靜大一點!”
張通道:“是!大帥!”
張通撥轉馬頭,跑向後陣。隨即從後陣傳來震天的哭喊聲。顯然哭喊聲驚動了又向前壓了兩裏的朵顏部騎兵。這時有四五百的朵顏部騎兵,沒聽號令開始自主衝擊,很快就被朵顏軍陣中衝出的鐵甲軍官,用鞭子給趕了回去;還有個別不聽話的騎兵,不是被刀砍死,就是被弓箭射死。朵顏部騎兵這時排出了三個千人,衝擊箭型軍陣。一個千人壓後梯形軍陣。
張平安拔出刀對張通搖指一揮,五百朵顏部男丁、婦孺的人頭被砍掉。哭喊聲為之一弱。正緩步前進的朵**兵,開始狂躁。可以看出朵顏部的統帥是個戰場老手。他努力彈壓部隊的憤怒,似乎在等待什麼時機。
當張平安下令再殺了五百朵顏部族時。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更猛烈的北風,夾雜著雪粒,砸向張平安的軍陣。
張平安知道他今天布置的失誤了,可他沒時間後悔,隻能咬著牙硬頂。朵顏部的統帥看準時機,終於下達進攻命令。他們衝擊的方向是張平安的主陣地。這是誰也沒想到的。看來朵顏軍是想用精兵擒王,動搖對方軍心,以求達到以少勝多的目的。
張平安這時才完全明白了對方的作戰意圖。他很想調轉馬頭逃跑,可他的親兵出於對主帥的保護,緊緊把他包圍再中間。無奈的張平安隻能麵無表情地朝前麵看去。
人說戰場人上一萬無邊無際,可三千騎兵的衝擊還是讓人震撼。如雷的馬蹄聲和馬蹄跑動卷起的雪霧,如地獄衝出的白色妖魔。舉槍、揮刀怒吼著,殺向殘害他們親人的仇敵。
由於逆風,張平安的破奴軍,射程最遠的弩箭在逆風中,射程減半。迎麵吹了的狂風,使得破奴軍睜不開眼。到這時,張平安隻能吹響全軍出擊的號角。
朵顏部騎兵選定了最好的進攻時機,破奴軍頓時陷入被動。雖然在人數上占優勢。可天時不利,讓破奴軍出擊的陣型變得混亂。張平安看到這裏,恨不得抹脖子。但他知道,他還有機會,這機會就是破奴軍人數的優勢。隻要堅持住,最後的勝利就是破奴軍的。
眼下敵人的騎兵已經高速衝入,張平安帥旗前一百五十丈的木矛陣地。張平安的心裏終於好過一點了。密集的木矛減緩了敵人騎兵衝擊。隻見最前麵的騎兵在木矛陣地上一個個翻到,馬匹衝擊的巨大慣性,把馬背上的騎兵,向前摔出三四丈。運氣不好的,則被木矛從馬脖頸處,貫穿刺入腹部或腿部。更多的騎兵由於前麵的障礙,如同崩落的滾石,不斷落馬。朵顏部的騎兵在損失近四百人的情況下,衝過了木矛陣陷阱。不管不顧地向張平安的帥旗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