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靜是個很合格的學生,周末時,她有道題目不懂,就直接找到了我家來問。
我家住址對學生不是秘密,以前我還經常喊學生上門吃飯。
舒靜不好意思的問道:“老師,我會打擾你嗎?
“不會,好奇心是學生最珍貴的品質。”我微微一笑,請她進了家門。
我指出題目思路,又留下她吃午飯。
兒子起來時,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幅場景:我在廚房做飯,舒靜則是坐在客廳的桌子上埋頭苦做題目。
他瞬間臉就黑了,衝進廚房問我:“媽,她怎麼在我家?”
我正在燉排骨,頭也不抬道: “你昨天不是說她是我私生女麼,所以我就把她請到家裏來了,不可以麼?”
“所以你是認真的?”
“對呀,以後舒靜就是我的女兒了。”
兒子臉都黑了。
他在客廳臥室來來回回走了幾趟,最後黑著臉拿出一遝試卷,坐在舒靜對麵。
舒靜思考時,他就挪動椅子,故意發出刺耳的嘈雜聲,但舒靜專注力很強,看都沒看他一眼。
等我做完飯出來時,兒子居然被激發了鬥誌,似乎在和誰較勁一樣。
我突然出了神,子不教,父之過,一刹那間,我居然感覺到心中滋生出的軟弱。
重生後,我第一次決定和自己兒子好好地聊聊。
“嚴景,其實你班主任說得對,現在這個階段,你更適合在學校上課。”
“物理競賽的時間線又拉得很長,一定會影響你其他科目的成績。”
“你不用著急,你現在要做的是要全麵複習,而不是隻看一科。”
可兒子依然隻是譏誚地看著我:“這要不是好事,你會讓舒靜參加?我就是要去,你管得著嗎?你難道還能把我綁起來不成?”
....
聽到這足以氣死人的話,我立刻掐死了自己短暫的軟弱之心。
三個月後,全省物理競賽即將開始了,兒子和舒靜都去參加了短期集訓,集訓完,便是正式比賽。
然而在集訓前一晚,誰也沒想到的意外發生了,嚴勇在回鄉探親的路上發生車禍,現在生死未知!
上輩子的劇情點提前了,下一秒,我看見即將進考場的兒子打來了電話,“媽,家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我一頓,沉默片刻,兒子立馬冷下聲:“我就知道你不會告訴我!可我已經知道了!”
“爸爸他......昨天晚上出了車禍,現在生死未知!”
“我是他兒子,我成年了,我該有知情權!我不想他出事了我卻趕不上他最後一麵!”
“媽,像你這種冷血無情的人,永遠都理解不了我和爸爸的感情!”
“我就要告訴你,我不考了!”
我將話筒拿得離耳朵稍稍遠些,平靜地給他報出地址:“解放路三十二號,市裏醫院住院部 5 號樓 203 房,你想來就來吧。”
說完,我掛了電話,此刻我就坐在醫院,嚴勇的病床前,他依然處於昏迷狀態。
我靜靜地等待著,等待一出好戲上場。
半小時後,醫院門被推開了,一個女人拉扯著一個男孩,衝進了病房裏,鎖定我的位置後,便直直地衝我跪下來。
片刻後,整個病房哭叫連天,震耳欲聾。
兒子從考試場地急衝衝地趕進來時,見到的就是這麼個場麵:女人一手拉著孩子,一手拉著我的褲腳,用著刺耳的分貝哭訴:“嚴勇啊,你死了,俺們母子倆以後能怎麼辦!”
“姐姐,你可憐可憐俺們,俺家孩兒才讀四年級,爸爸就去世了!”
“小寶,來給你阿姨磕個頭,律師說,你也有權利繼承爸爸房子的遺產。”
......
兒子目瞪口呆地看著跪在我腳邊的女人,傻傻地站在原地,半響才道: “你......你是誰?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朝兒子點點頭,招呼道: “來了?見見吧,遲早要見麵的,等我和你爸離了婚,以後你們就是一家人了。”
我一指那個撒潑打滾的女人:“這就是你你新媽。”
又一指那個還在流鼻涕的男孩:“這個就是你弟。”
最後一指病床上剛睜開雙眼,一臉驚恐的嚴勇,“你爸,也醒了。”
“不愧是一家人,” 我點評道,“現在可是湊得整整齊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