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天晨小區樓下卻有兩人穩如泰山。
準確來說,應該是兩個瞎子。
說來也好笑,即便相隔不過數米,但兩人都不知道對方身在何處。
此時,如果有人能看破雨幕,便會發現,站在靠小區大門方向那老瞎子,雙眼處傷口猙獰,看起來像是被人暴力毀掉雙眸。
而年輕瞎子則與其截然相反,明明看不見,但他的雙眼卻像是兩盞赤金色的明燈,好似黑夜中的兩輪烈日。
年輕瞎子滿臉駭然,神色震驚。
“不可能!”
“我看過雪妍的氣運,她隻是一個普通人!”
麵對林寒的解釋,周瞎子關注點卻在別的地方:“你果然看得到。”
“我原本以為,隻有我能狠得下心毀掉自己的雙目,不曾想,你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魄力。”
伴隨著難聽的笑聲,周瞎子聲音接連傳來:“你我之間,原本會有很多共同話題可以聊。”
“隻可惜,你一門心思想要吃獨食,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等等!”
林寒臉色大變,急忙開口:“你說,你的雙眼,是自己戳瞎的?”
“不然呢?”
周瞎子嗤笑道:“以老夫的手段,你覺得誰能毀我雙目?”
聞言,林寒心思越發沉重:“這麼說,許諾杜厲青三十年富貴,也是為了圖他的氣運?”
“當年我發現他的時候,他的氣運萌芽已然展露,但遠不到最鼎盛的時刻,所以我才與他約定了三十年。”
周瞎子似乎認定這次吃定了林寒,所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而林寒則強行壓下心中驚愕,將問題逐一拋出:“許雪嬌呢?據我所知,她今年還不到三十,如果你想取她的氣運,為什麼現在就動手?”
“誰說我要取她的氣運了?”
周瞎子輕哼了一聲,語氣裏多出幾分怒意:“那女人,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聽到這裏,林寒突然想起那個滿臉天真,喊自己“爸比”的小女孩。
“許樂樂?”
這一次,周瞎子沒有回答,隻是嘿嘿笑了兩聲。
但林寒很確定,自己猜對了。
“最後一個問題了。”
周瞎子伸出手,感覺著雨滴在手心砸落的觸感:“你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的時間,然後便安心赴死吧。”
“秦雪妍,最終還是屬於我的!”
林寒深吸了口氣,心情沉重:“你用什麼辦法讓我失去了視力?”
良久的沉默,耳畔盡是雨落的聲音。
“你太依賴雙眼了!”
話音未落,林寒隻感覺勁風撲麵。
即便他拚勁全力朝一側躲避,但最後仍舊被蹭了一下。
從感覺上可以判斷出,他脖子上多了一道傷口。
雨水衝刷下,傷口刺痛難忍。
而這……隻是個開始。
在擁有視力的情況下,林寒也是拚勁全力才解決掉了之前的周瞎子。
失去了視力後,他能做的,似乎隻有被動挨打。
麵對不知下一刻會從何處襲來的攻擊,林寒隻有一個感覺。
防不勝防。
而且最關鍵的是,對方的力氣似乎根本不像是老人,反倒是更像血氣方剛的年輕人。
每一記攻擊都勢大力沉。
防備著周瞎子的攻擊,林寒思緒飛速急轉,思考周瞎子最後一句話。
當然,一心兩用的代價就是前後不過數分鍾時間,林寒的身上便多出數道傷口。
“其實你本來不用死的。”
“乖乖讓出秦雪妍,隻需要讓我取走她身上的氣運,你還是你,而她,依舊是你的老婆。”
“你不該阻止我辦事!”
話音未落,周瞎子的手猛地撞在林寒腹部。
“噗!”
劇痛,仿佛整個人都被撕裂一般。
直到現在,林寒才真正意識到動手術是什麼感覺。
踉踉蹌蹌後退數步,林寒抬手捂著傷口,臉色略顯猙獰。
“據我所知,你已經死過兩次了,公園門口一次,德勝門大酒店頂層一次。”
怒目“瞪”向周瞎子,林寒強忍著劇痛:“這世界上不可能有不死之軀,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隨手甩去手上的粘稠液體,周瞎子輕笑道:“跟我接觸了這麼久,你連我得手段都沒有摸透?”
“所以,那兩個周瞎子,根本不是真正的你?對嗎?”
因為雨水的緣故,林寒腹部的傷口血流不止。
林寒摸索著脫下T恤,從中撕開後,艱難的將傷口包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