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3 / 3)

兩名獄警把他拖了出來,但沒有放回犯人區,卻帶進醫務室裏。屋裏放著一張擔架,神色緊張的監獄醫生掃了他一眼,問:“就是這個?”

獄警點了點頭。

“伊利亞·沙利克,白人男性,三十一歲,死於麻疹感染,死亡時間下午六點十三分。”

醫生迅速開出死亡通知單,和另外兩名獄警一起簽上名字。

“躺上去!”他向伊利亞命令道,“躺到擔架上去,不許出聲。”

事情進展非常詭異,伊利亞遲疑了兩秒,被獄警從背後抽了一棍,他頭腦發昏跌倒了,醫生趁機用針筒給他推注了一點液體,伊利亞立刻陷入昏迷。

三個人把伊利亞擺放好,蒙上白布,看起來和一具屍體一樣。

“車準備好了嗎?”醫生問。

“準備好了,其他人都去吃晚飯了,後門隻有我們兩個值班。”

“那就快點抬!”

三個人七手八腳把擔架抬出去,監獄後門有一輛印著紅十字的急救車,司機給他們打開車廂。裏麵已經有一張擔架了,白布下的軀體一動不動,一條手臂掉在外麵,灰白的皮膚上布滿可怕的紅點。

獄醫掀開白布看了看屍體的臉,那是個麵色愁苦的中年流浪漢。

“長得一點也不像,連年齡都對不上。你隻能找到這個嗎?”

“嘿,中等體型的白人男性哪有那麼多,我轉了好多家救濟院才弄到這個。麻疹要焚燒才能下葬,火爐裏麵過一遍,誰還看得出相貌年齡。”

事已至此,也沒有別的選擇了,獄警把伊利亞的擔架並排放在屍體旁邊,關上車廂,急救車開走了。一切了無痕跡,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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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利亞從昏迷中醒來時,天色已近黑透了。他發現自己躺在一輛豪華轎車的後座上,車是定製的,後包廂像個獨立的小房間,有兩排相對的沙發和一個小吧台。

溫暖的黃光照亮了這裏,伊利亞看到對麵沙發上坐著一個豔光四射的年輕女人。她身穿酒紅色的絲絨長裙,脖子上戴著梵克雅寶的紅寶石項鏈,手裏端著一杯酒,一邊啜飲一邊盯著他。

伊利亞覺得血液瞬間凝固了。

“嗨,好久不見。”她放下酒杯,打了聲招呼。伊利亞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一丁點聲音。

“這些年你居然沒什麼變化,因為監獄裏曬不到太陽的緣故嗎?聽說你經常被關禁閉。”

伊利亞的眼睛濕潤了,他以為不必如此的,因為對麵坐著的女人已經如此陌生,可麵對她時,他依然和以前一樣心潮澎湃。

“為什麼要放我出來?”他用顫抖的聲音詢問,“你不恨我嗎?”

“我沒有放你出來。伊利亞·沙利克在法律上已經死了,從此你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身份,沒有地位,隻能依附於我而活。確切來說,我隻是把你從一座監獄轉移到另一座,依然是終身□□。當然如果我想,隻要一句話,你早就死在裏麵了,可是我覺得這樣還不夠。”

薇拉從對麵移過來,伊利亞退到沙發邊緣,成年的她充滿了暴君的氣質,讓他不寒而栗。

她仔細看了看他,突然咯咯笑起來,“你瞧,我想得到的東西,向來都能弄到手。”

就在這一刹那,伊利亞從這雙眼睛裏麵看到了他熟悉無比的東西,那個小天使的驕傲任性的神氣。她的靈魂仍在這具軀體裏!可隻是轉瞬間,那絲熟悉感又不見了,伊利亞急切地搜尋著,可一無所獲。愛戀的靈魂和畏懼的軀體融合在一起,巨大的矛盾感要把他撕碎了。

薇拉靠了過去,伸出漂亮修長的手指,把伊利亞的襯衫紐扣一粒粒解開。她的指尖來回碰觸他的皮膚,撫摸肌肉上的紋身。伊利亞像被無形的繩索捆住了一般,無法呼吸,無法動彈。

她摸索他胸前的槍傷,多年過去,那裏已經變成了淺棕色的疤痕。

“這個傷,看起來像個星星不是嗎?”她輕聲說,“說起來,你是第一個向我宣誓效忠的人。既然有了這個,也就不用再紋身了。”

她抬頭,看到他眼睛裏的畏懼和渴望,痛苦地不能自拔。

薇拉笑了起來。

“還記得我們的秘密遊戲嗎?”她貼到他頸邊,曖昧地耳語道:“遊戲由你開始,但什麼時候結束,由我說了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