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沒啥好考慮的,走不走都一個樣。”唐耀文眼神黯淡地看著她說道,“咱就是那砧板上的魚,到哪兒都是挨宰的命。”
“您不走的話,西南好交代嗎?”莫紅纓有些擔心地看著他說道。
“交代啥呀?”唐耀文一撇嘴譏誚地說道,“人家忙著國家大事,哪裏管得著咱啊!不把咱賣了就不錯了。”擺擺手道,“他們指望不上。”手心拍著手背痛心疾首地說道,“到現在還忙著跟日本人和談呢!前方都打成啥樣了。先是華北,接著華東、華中相繼失守,許多重要大城市淪陷。鬧得人心惶惶的,這真是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鏗鏘有力地說道,“在敵未出國土之前,所有的和談都是投降!”
“慎言,慎言。”莫紅纓壓低聲音道。
戰場上節節敗退,日本太過強大,戰爭無法勝利。這種投降思潮慢慢在中華大地蔓延。
“怕什麼?這是全國都知道的。”唐耀文氣急敗壞地說道,一副豁出去的架勢。
“還是謹慎點兒好,他們可是什麼事都幹的出來的。”莫紅纓烏黑的瞳仁看著他說道。
“不說了,不說了,發發牢騷有什麼用啊!越說越生氣。”唐耀文一臉灰敗地擺擺手說道。
莫紅纓猶豫一下看著他說道,“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您說。”唐耀文目光直視著她問道。
“那這樣您何必走呢!到了西南也沒有好果子吃,折騰一趟,白白給人家做了嫁衣。”莫紅纓清澈如水的眸光看著他說道,“當然我這麼一說,您有您的考量。”
“我會考慮的。”唐耀文扶著雙膝站了起來,“我走了,打擾您了。”
“沒有,沒有,我現在是無事一身輕。”莫紅纓跟著起身道,“我送您。”
莫紅纓將他送走了,轉身回了家。
四姐好奇地問道,“唐老板會怎麼做?”
“怎麼做都一樣,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莫紅纓冷冰冰地說道。
“廠子的工友們怎麼辦?”四姐擔心地看著她說道。
“能怎麼辦?老老實實的熬著,保住命再說。”莫紅纓深邃如海的眼眸看著她說道,“我現在出去不方便,你要是碰見工友了,讓他們穩住了,不要輕舉妄動。”
“知道。”四姐忙不迭地點頭道,“這麼多年了,大家又不傻,知道該怎麼做。”
“正是因為都幾年了,我怕看不到希望,有絕望的,就會做傻事。”莫紅纓深邃透徹的雙眸看著她說道。
“我知道了,我會讓他們忍耐,不要做傻事。”四姐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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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紅纓盯著名單上的名字,穿上外出的服裝,去踩點兒。
當莫紅纓拐入街區時,感覺不對勁兒,這街邊的擺攤的,賣香煙的,擺餛飩攤兒的,擦皮鞋的……那眼神瞪的跟銅鈴似的,明顯就不是正經做生意的。
既然有人捷足先登了,那自己就先退了。
莫紅纓剛要走離開,就看見了熟麵孔,胡鐵娃,他怎麼在這兒,看來目標一致了。
胡鐵娃自然也看見她了,心裏著急地不行,葵姐怎麼來這兒了,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