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傷男子又抽了下嘴角,他就不明白眼前這個小女子,怎麼總能頂著張嚴肅又酷酷的臉說著最讓人吐血的話,就比如現在。他僵硬著嘴角,搖了搖頭,“你應該是想多了!”
這邊眼神剛落,那邊黑衣男子忽地一下睜大了眼,唰地從胸口掏出一道通緝令,接著,眼中的狠辣漸漸溢了出來。
“鳳家三小姐鳳雲瑾,死活不論,捉住者,賞黃金一百萬兩!”
黑衣人將通緝令讀完,當即所有的視線都看向了火雲,就連重傷男子也不由看向了這一天紅遍六國的小人兒。
這就是那個廢了太子、揍了王爺、打了公主、毀了其姐容貌的鳳家三小姐?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給我上,擒住這兩人,死活不論。”黑衣人一聲令下,殺氣瞬間沸騰,十幾個黑衣人當即就衝上前來。
“原來是難兄難弟,這樣你不算管閑事了。”重傷男子一臉冷謔,舔了下嘴角的血跡,對火雲道。
哪知火雲一聲冷哼,一腳踹向朝自己衝過來的一個黑衣男子,忽地轉頭朝重傷男子冷斥道:“誰跟你是難兄難弟,我就是來管你閑事的。”
傷重男子:“……”
“給我上!”黑衣人又一聲令下,十幾人所散發的殺氣瞬間逼壓而至。
“你左我右。”重傷男子看一眼火雲,冷沉地道。
卻隻見火雲一聲冷哼,瞬間抽出倒地而亡的馬匹身上的一隻羽箭,冷眼看向他,“靠邊裝死,不要添亂。”
傷重男子聽罷不由得一口血衝上喉嚨,隻覺得自己能被眼前這個鳳雲瑾給氣死。
然而,下一秒,他的目光便流露出不可置信的驚詫。
“讓我告訴你們,什麼才是真正的殺手!”一聲冷喝,火雲的身軀彈地而起,殺氣瞬間溢出。嬌小的身影當即翻飛,快如豹子般不停穿梭在黑衣人當中,隻見血花飛濺,卻根本看不出她究竟用了什麼招數。
一眨眼間,火雲已經站回重傷男子身邊,冷哼一聲,“倒!”
砰!十幾個黑衣人的胸口瞬間繃裂,血柱飆出,雙目大睜,直愣愣地倒地而亡,那是心髒被硬生生用利箭刺穿的結果。
沒有任何花哨的招式,直接針對最致命的弱點淩厲狠辣地出手,一招斃命,如此可怕的攻擊力,真真是讓重傷男子大大驚詫、難以置信。
然後,他眼中漸漸透出炙熱的色彩,若是這女子為自己所有,那麼……
此時,隻餘領頭的黑衣人滿臉不可置信直愣愣地站在那裏。殺手對殺氣最是敏感,之前他根本看不出火雲有什麼特別之處,而她在拔地而起的瞬間所散發出來的殺氣竟然生生將他們全體壓製住,那是王者的氣息。左右看看,帶來的人無一活口,當即一股寒氣從腳底冒了出來。
“一百萬兩黃金,也要有命能拿才是,我鳳雲瑾最不怕的就是被挑戰,雲啟派來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狠話一撂,手中的利箭對準黑衣人的眉間就射了過去。
血濺三尺,一招殞命。
風起雲散,一地屍體,血腥味飄出很遠。
旁邊重傷男子仍舊雙目如火地盯著火雲,心中的驚詫一時還難以平複。
火雲看著一地死人,眉頭都沒皺一下,活動了下微酸的手腕,喃喃道:“力量還是沒有完全恢複啊。”說完,竟看也不看傷重男子,抬腳大步往前走去。
傷重男子本一直盯著火雲,聽到她喃喃自語的那句話,眼中閃過一道流光,剛要開口,卻見她轉身就走,直接將自己當成了透明人。
“喂,你要去哪裏,不管我了嗎?”男子冷沉了聲音,衝著火雲說道。
火雲腳步一頓,轉過頭,眉宇皺起,臉色不耐,“我去哪裏關你什麼事,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這話一說,傷重男子又險些被她氣得吐血,克星,這個女人絕對是自己的克星,不由清了清嗓子道:“你現在被人追殺,也沒有落腳之處,你跟我走,我會幫助你!”
火雲聽後冷笑一聲,吹了聲口哨,滿臉不屑地看著他,“你一副快死的模樣,讓我跟你走,剛才是誰被人追殺的,我可不想半路給你收屍,就這樣分道揚鑣,再見!”絕對的犀利。
二十年啊,他楚修墨何時被人如此不待見、如此諷刺過啊。
終於還是沒忍住,重傷加上氣血攻心,一口血湧上喉嚨,隻聽他惡狠狠地衝著火雲吼道:“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西楚國太子楚修墨,你跟我回去,我絕對保你無恙,雲啟國不敢拿你怎麼樣的!”
“西楚國太子?”火雲挑了下眉毛,看著一臉惱怒的男子,不由反問道。
“如假包換,我就是西楚國太子。鳳雲瑾你現在根本沒地方可去,還是跟我回西楚,我會好好對你!”楚修墨雙目如炬,緊緊盯著火雲說道。
若是別的女子,此刻隻怕會笑得花一樣跟楚修墨走了,偏偏他碰到的人是火雲,隻聽她輕笑一聲,“北月王朝,亂世六國,天大地大,任我逍遙,我怎麼會沒有地方可去?你又想我以什麼身份跟你去西楚?”
一句話直接噎住了楚修墨,隻見他惡狠狠地盯著火雲,不明白她怎麼這般不識好歹,不由冷哼:“你不是跟雲啟太子南宮煌解除婚約了嗎?念你今日救我一命,身手不凡,我就納了你好了。跟我回西楚,我娶你做我的側妃!”
春月風情,暖風拂袖。
楚修墨黑瞳明亮,興奮又自大,好像一瞬間想出來該以怎樣的身份將這個震撼了他靈魂的女子帶回西楚了。將其納為側妃,就是他此刻能夠想到的最美好的安排。
火雲冷冷地看著這個血衣男子,看不清他的樣子,卻毫無遺漏地看到了他眼底興奮自大的色彩,隻覺得諷刺與好笑,納為側妃?嗬嗬。
“那為什麼不是正妃呢?”火雲挑著眉,黑眸深處似乎有冰焰在閃爍,美麗到驚人,也涼薄到驚人,隻是楚修墨並沒有看見。
聽見火雲的問題,他似乎愣了一下,接著黑目圓睜,“開什麼玩笑,你這身份怎能做我的正妃?再說了,六國之中,誰都在秘密尋找鳳女,都說‘得鳳女者得天下’,這位置自然是留給她的。”
幻想,遙望,還有眼中一閃而過的占有欲和霸氣,都讓火雲看得清清楚楚。
高位之上,太子、王爺,哪個不想一統六國?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是定律。
“噢,原來是這樣啊!”火雲嗤笑一聲,喃喃道。
心隨意動,情愫蕩漾。那一天,花香混著血腥味飄出很遠,泉水叮叮當當敲打著人心。那個時候的楚修墨並不明白,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所以他說了那樣的話,“你這身份怎能做我的正妃?那個位置是留給‘鳳女’的。”
隻一句話,就斷了一切可能發生的美好。
所以,多年以後,當那個女子一身紅衣,尊貴優雅地靠在另一個男子的懷中時,他的眼中隻剩下滿滿的傷痛與悔恨。
“楚修墨,謝謝你的好意。可是,對不起,我不稀罕。”風過,發絲在飄揚,火雲嘴角含笑,冷情地說道。
楚修墨一驚,隻覺得胸口處忽地被撕裂了,空空蕩蕩的,不明白這股直擊靈魂的失落究竟是怎麼回事,頓時惱怒不已地瞪向眼前的火雲,“鳳雲瑾,你……不識好歹……”
噗!氣火攻心,加上重傷忍到極致,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他不由得蹲坐在了地上。
火雲無語地皺了皺眉頭,上前一步,卻被楚修墨狠狠瞪了一眼。這男人,小氣得緊。蹲在楚修墨跟前,火雲不耐煩地看了眼盛怒中的男子,語氣犀利又冷漠,“肩膀上的箭要拔出來,身上的刀傷要處理,否則你會失血過多而死。”
楚修墨哼了一聲,一副不打算與火雲說話的模樣。隻見火雲唰地站起,頭也不回地往樹林走去,楚修墨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喂!鳳雲瑾,你這個女人真走啊。”
咆哮在繼續,驚起飛鳥無數,火雲卻頭也沒回。楚修墨隻覺得今天他真要被氣死了。
半刻鍾後,當火雲拿著奇怪的草藥出現時,楚修墨的臉上陽光燦爛,笑得跟朵花似的,那激動喜悅的心情竟是二十年來從未有過的,那種失而複得的心情。
原來這個女人沒有扔下自己不管啊,原來是給自己去找草藥了。
但是,想到火雲傲慢的態度,他當即收斂了臉上的喜悅,頭轉到一邊,氣哼哼的樣子,“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讓我在這裏自生自滅算了。”那語氣,很哀怨。
火雲瞟他一眼,懶得搭理他,將手中的草藥碾碎,來到楚修墨跟前,“是你自己將衣服撕碎,還是我將你的衣服撕碎?這箭必須拔出來,否則你的胳膊就廢了。”語氣冷冰冰的,沒什麼起伏。
楚修墨咳嗽一聲,竟忍著疼痛,雙手顫顫地捂在了胸前,抬起帶血的臉看著火雲道:“你想幹什麼?”
火雲嘴角一抽,“給你拔箭,上藥!”
楚修墨哦了一聲,眸中閃爍著算計,接著說道:“既然要脫我的衣服,那你可是要對我負責的!”
話音一落,火雲就麵色古怪地看著他,看著他黑眸閃閃、一副得意的樣子,忍不住輕嗤一聲,“負什麼責?脫了你的衣服你就能懷孕嗎?竟然要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