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小川又道:“隻要晾曬洗淨就行了,沒有那麼多繁瑣步驟的。”

“小川哥,藥王茶你是怎麼知道的?”

她早就想問了。

藥王茶知道的人甚少。

這是太白山的特產。

這洛山離太白山可遠的很。

柴小川咳了咳。

漏出一絲窘迫。

自從知道喬鈺習的是師門武學,他看她,便當師弟一般愛護。

這要是被師弟知道自己可憐兮兮被打斷腿,這當師兄的,還要不要麵子了。

“小六,咱們小川是太白山師尊的首席大弟子,他當然知道。”

柴小川:“……”

他的麵子,全沒了。

倒是喬鈺嚇了一大跳。

太白山!

小川哥是太白山大師兄!

這可倒了大黴了!

素問太白山大師兄一直在師門種地看莊稼,並不常常下山。

她雖然知道,卻一麵都沒有見過。

這要是被小川師兄發現身份,那她以後在小南山還怎麼混!

賀燃一定會指著她鼻子笑的。

她還要不要做人了!

她心中大罵,表麵穩如老狗:“原來是這樣,小川哥好厲害。”

柴小川鬆了一口氣。

同時有點慶幸。

看來以前不下山是對的。

兩人默契的沒有點破身份。

就如此時此刻,兩人默契的瘸腿一樣。

……

江寅做了一個夢。

夢到瓢潑大雨下漆黑的山路。

雜草叢生,空氣裏彌漫著衝刷不掉的血腥氣。

四周黑暗,他怎麼走,都走不出去。

但是,唯一殘留的信念在告訴他。

找到救援隊。

一定要找到救援隊!

“明贏。”

誰?

“明贏。”

嗓音沙啞,帶著哭腔,還有點稚嫩。

江寅回頭,一瞬間,眼前畫麵變了。

他看到了喬家,看到了喬家書齋,還有書齋畫廊外麵蹲著的,紮著麻花辮的小女孩。

“你躲在這裏幹什麼?”

鬼使神差的,他問了一句。

“哥哥們都不跟我玩兒,他們嘲笑我不會站著尿尿。”

“你裙子怎麼髒了。”

“他們拿尿漬我。”

“那你能忍?”

“我揍他們了,他們更不敢跟我玩兒了。”

“你怕什麼,還有我呢,以後就咱倆玩兒,不睬他們。”

“好。”

畫麵又變了。

還是書齋後麵的小畫廊。

隻是四周鞭炮聲炸的砰砰響。

漫天煙花絢爛,這裏都能看到。

“明贏。”

江寅回頭。

十歲的小少年從牆外翻了進來,滿頭大汗。

“總算把愛哭鬼甩開了,我就知道你在這裏等我。”

她拍拍衣角,拉著他到牆角蹲下,又從口袋裏,掏出一枚玉。

“聽說玉能擋災的,我特意給你選的,上好的祖母綠翡翠,這可是我太祖母的嫁妝,便宜你小子了。”

畫麵又變了。

是在高速公路上。

“沒想到沈家還挺大方,回頭把玉給賣了,還能換不少錢呢。”

“不給換,送我的就是我的,太子爺,你的也不準賣。”

“好了好了,知道了,放在你那裏行了吧,你去前麵躺著,我去睡一會兒。”

四周一下子黑暗起來。

傾盆大雨重新落在臉上。

“明贏。”

江寅回過神,本能的抬起頭。

卻在看到眼前人的同時,血液倒流,手腳一片冰涼。

“明贏,我看不見了。”

漆黑的山路下,少年眼睛空曠,黑洞洞的窟窿在臉上,全身都是血。

“我的腿也廢了,明贏,你幹嘛丟下我?”

“太子爺,我沒有……我沒有……”

”明贏,我看不見了,我走不了路了。”

“幹嘛丟下我。”

“明贏……”

“明贏……”

江寅刷的一下坐起身。

脖子上的繩子斷裂。

貼在心口的玉滑落,摔在地上。

少年愣愣的看著這枚玉。

一滴淚,悄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