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月華如練,傾泄了一地的銀光,薄如蟬翼般淡淡的覆在地上。夜風陣陣,帶著花香穿枝拂葉而來,似是女兒家的心事淺淺的吹在心上。
洞房內,墨韻一身大紅嫁妝端坐在床沿邊,心中有著無限的歡喜,再過片刻她便可見著他了。想至此處,她心下不由一緊,伸手握了握掌心,三年未見,他是否還記得她呢?
正兀自思量間,就聽“咯吱”一聲門被人從外推開了,有沉穩的腳步聲響起。
雖然喜怕蓋在頭上她看不見他,但她仍然能感覺到他正目光熾熱的看向自己。感覺他離自己越來越近,她緊張的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能聽見,纖手更是因為興奮害怕而緊緊的攥著嫁衣。
睿親王在她麵前站定,俊美的臉上掛著一個幸福的笑,輕聲問:“琬兒,今日你可開心?”
宛兒,原來他真記得她呀!不由自主的她的唇畔就浮現出了一個嬌羞的笑。
頭上的喜帕被人摘去,她抬眸笑意盈盈的望向他,刹那間她看見他眸中的歡喜變成了震驚和不可思議。
他向後退了幾步,看著她厲聲質問:“你是誰?琬兒呢?琬玉呢?”
望著他眸中的陌生與憤怒,她恍然間就明白了過來。
她怎麼忘了,她的五姐小字也叫琬兒!
她怎麼忘了,她不過是代嫁而已!代嫁而已!
她怎麼忘了,三年的時間足以讓人忘記許多東西!
她緩緩收住唇角已經僵掉的笑,說道:“五姐染了風寒重病在榻不能醒來,所以便由墨韻代嫁過來了。”她說的平淡,可眼底卻盛著滿滿的傷心與失望。
睿親王氣的額上青筋隱隱跳動,咬牙切齒道:“寧正然!好大的膽子,都敢騙到本王頭上來了!”說罷他猛地甩掉手中的喜帕轉身大步往外走。
墨韻慌忙站了起來,跟上去拉住他的手道:“王爺莫要生氣,爹爹也是出於無奈才會出此下策的,望王爺看在五姐的份上,不要怪罪爹爹。”
睿親王一把甩開她的手,眸中有著厭惡冷聲道:“別碰本王,從今日起你隻是側妃,正妃永遠都是紈玉!”
他做的無情說的更無情,她跌坐在地,望著他絕然離去的背影,淚水汍瀾而下,他終究還是不記得她呀!
天色剛剛亮,墨韻就緩緩醒了過來,望著外麵灰蒙蒙的天直發愣。她原本清澈靈動的眼眸此時布滿了血絲,下眼瞼更是一片烏黑,顯然就是一宿沒睡。
昨夜的紅燭已燃至一小半箱櫃上還貼著大紅的喜字,可新郎卻不知跑到了哪裏。
直到天色微微亮了起來,才聽見屋外碧宜與青如的聲音:“小姐,奴婢過來伺候您梳洗。”
墨韻坐了起來,淡淡道:“進來吧!”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看見一下子憔悴了許多的墨韻就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來。剛剛在前麵就聽見丫頭說小姐被降為了側妃,她們本來還不信現在看來倒還是真的了。
碧宜哭道:“王爺怎麼可以這樣!大婚之日撇下小姐去找別的妃子!”
青如擦一下眼角的淚,斥責碧宜的心直口快,“碧宜你說什麼呢!你還想惹小姐傷心呀!”
碧宜哭出聲道:“我隻是替小姐不值!小姐等了王爺這麼多年,誰知到頭來······”碧宜沒有再說下去,隻是嗚嗚的哭泣著。
墨韻輕輕一笑,上前執住她二人的手道:“青如,不怪碧宜。跟著我苦了你們了,以後的日子怕是比咱們以前在府裏還要難熬呢!”
二人一聽墨韻如此說,雙雙搖頭道:“不苦!不苦!隻要能陪著小姐,奴婢永遠都不怕苦!”
墨韻樓她們入懷,仰頭長歎一口氣道:“以後我隻有你們了。”
待青如和碧宜替墨韻梳洗完畢後,就聽見有人在外傳話,說是王爺正在廳堂裏等著寧妃一起去宮中謝恩。
她去了廳堂果見睿親王已經坐在一張大椅上等她,昨晚沒有來得及細細的瞧他,今早才發現他比以前更是英俊沉穩了,隻是從前那微微彎起的唇角此時隻是緊緊地抿在一起,見到她來了隻是冷冷道:“下次動作快些!別再讓本王等你!”
她低頭恭聲答道:“是,臣妾知道了。”
話剛說完,就有一個中年婦人上來先向她請了一個禮再向她介紹府中其餘側妃侍妾。墨韻這才注意到堂內還坐著三個女人,個個長得美豔多姿,其中以右邊第一個最為出色,長了一雙魅惑人心的丹鳳眼,尖尖的下巴,小巧的瓊鼻,正目光斜斜的向她這裏來。
依次介紹下來,第一個是入府最早的吳妃,第二個是方才看向墨韻的柳妃,第三個是入府最晚的冷妃。
吳妃笑吟吟的與她打招呼冷夫人淡淡的向她點頭算是認識,唯有柳妃從冷哼一聲。
等都介紹完時,睿親王放下手中的茶盞看都不看墨韻一眼就徑自走了出去,邊走邊道:“你跟著本王一同去宮中向父皇母後謝恩。”他的聲音冷冷的,沒有一絲感情,就像是冰雹子一樣砸在她的心口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