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這時,有婢女端著菜魚貫而入,二人便停止了這個話題。墨韻起身端了一個酒壇過來,伸手拍掉壇子上麵的泥封,取了兩個青玉雕桃碗兒。清冽的酒泠泠倒入碗中,有片許的桃花瓣漂浮在上麵,色澤嫩黃淡雅,酒香散了滿屋。
她坐下,遞一碗給睿親王,纖細的素手端著淡青色的碗兒,“王爺嚐嚐。”
一股似蘭若麝的香味自她袖間輕輕逸出,皓腕輕抬露出白玉一般的肌膚。
睿親王接過,掃她一眼她正笑意盈盈的望向他,“好,我嚐嚐。”
酒入喉頭,清洌如泉,淡香芬芳,有水的清,有酒的烈,有桃的香,還有佳人的一絲心意。
墨韻問:“怎樣?不錯吧?這可是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釀製而成的呢!”
她修眉微調,有些沾沾自喜,睿親王點點頭順其意道:“嗯,不錯。有勞寧妃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墨韻還未飲酒,就覺得腦間突然空迷了下,錯開他的眼,她低頭飲了一口酒。
她縱有千言萬語可亦不知從何說起,隻好將滿腹的心思化作杯中酒,全數吞進腹中。
睿親王放下碗兒,輕聲勸慰她道:“慢些,沒人和你搶。”
她嗬嗬一笑,唇齒間有著淡淡的酒香,不覺雙頰通紅舉起碗道:“王爺,我敬您。”
天青色的碗兒中盛著淡淡的杏色液體,她腮邊飛上兩抹桃色,像是天邊的火紅晚霞,秋眸微醺,倒映在那瓊漿玉液中。
睿親王端起碗,碰上她的,清脆的碰擊聲中隻聽他笑聲道:“怪不得寧妃生得如此嬌豔,原是常飲桃花酒啊!”
她笑道:“那是!桃花有養顏美容的功效,但是不知男子飲了之後是否也能青春常駐!”
睿親王微微苦笑:“你這是在嫌我老嗎?”
她道:“沒有,王爺意氣風發俊朗不凡,就算沒有桃花相助依然是年少輕揚俊美無雙,無人能及。”她已有些微醉,這話若是讓她放在平時說,她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的。
睿親王朗聲一笑,攔她入懷,“墨韻啊!墨韻!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她的善解人意,她的知書達理,她的才情卓越,他終於發現了是嗎?可是她卻不是他口中的妻。她隻是一個側妃,說白了放在普通富貴人家就是一個妾,女字頭上還有一個立字,那才是他的妻。
她依偎在他胸口,輕輕一笑心中酸澀不已,她縱是自恃才情博廣,容貌出眾,更是牢記《女戒》《女則》可到頭來不還是成了個無人愛無人憐的側妃。
不過有他的一句“得妻如此,夫複何求,”她又有什麼怨言呢!隻要能陪在他身邊,是妻是妾又如何?隻要她愛的他能夠開心那就比她是什麼身份都好。
我愛你,所以即使我內心深處再苦,再有怨言,可在你麵前我仍然會笑意粲然,因為我想讓你知道這一生這一世,無論如何,任時光流逝,歲月無情,我都心甘情願的想留在你身邊永遠陪伴著你。
愛情是她心中的美好信仰,她亦願為之赴湯蹈火甘之如飴。
她仰頭看他,他劍眉斜長入鬢,眼若深潭清不見底,麵如冠玉,溫文爾雅,舉止投足間風姿綽約,迷人心神。此時那雙墨黑的瞳正對上她的秋水剪眸,兩兩相望中,她隻覺自己的人和心都被他給深深迷住了。
睿親王含笑望了望懷中佳人沒想到她如此容易醉去,輕聲詢問:“你醉了嗎?”
“沒有!”她搖了搖頭,望著他的目光迷離癡戀,“我沒有醉!我還可以再喝!”
她伸手去拿碗,卻被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搶了一個先,“你醉了,別再喝了!”
她聽話的鬆手,廣袖微拂,卻突然環住了他的頸項,嘴角帶笑的問他:“方才你說我長得好看,那我和五姐誰長得更好看呢?”
睿親王微愣,沒想到她在醉的一塌糊塗的時候竟然還不忘問他這樣的問題。若說比美,怕是這世間沒有幾個女子能賽過她吧!可是,琬玉在他心目中自然不是一般女子所能媲美的,所以他隻能殘忍道:“當然是琬玉了。”
說完不聽她有任何回應,他便低頭瞧她一眼,她已沉沉的閉上了眼,醉了過去。
希望她沒有聽見他方才說的那句話,不知為什麼他的腦海裏突然就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起身,抱住她柔若無骨的身子,他將她放在了床榻上細細的瞧著她。她本是蒼白無色的頰上此時染著淺淺的紅暈,像是用胭脂一層一層的暈了上去似的,紅潤中透著豔麗。
想起她摟住自己問問題時的樣子,睿親王的唇角不由自主的就挑起了一個笑,那樣的她盡是有著說不出的風情萬種,那樣的她盡是有著說不出的嬌羞迷人,那樣的她盡是有著說不出的清新嬌媚,那樣的人兒竟讓他開始一點一點的沉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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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