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著!”
王夫人喝止了丫鬟。
“這會子過來恐怕有什麼急事,不如見見,況且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自打賈政留宿,賴尚榮在王夫人這裏就打上了福將的烙印。雖然也急於就寢,可覺得這樣打發了福將,意頭不好。
加上這會剛吃完飯,也確實太早了些,所以出聲阻止。
見賈政餘怒未消,上前挽住胳膊,笑道:“老爺莫急,這會子還早我先陪您過去!”
賈政也不好揭破實情,隻得不情不願的來到前廳。
賴尚榮並不知道別有內情,見賈政含威帶怒,在王夫人攙扶下進來,隻當夫妻二人鬧了什麼矛盾。
上前行了禮,也不耽擱,開門見山道:“前陣子沒在意,隻當那潘又安被府裏派了別的差事,近日聽聞政叔將他調到寶玉身邊,特來稟報!”
“稟報什麼?”賈政抬眼道。
賴尚榮仔細斟酌了一番,緩緩道:“我素善識人,這個潘又安乍一看漂漂亮亮、知書識禮,實則荒腔走板、內心陰暗是個十足小人。寶玉跟他親近遲早要被他帶歪了不可,望政叔、太太三思啊!”
潘又安能勾搭司棋,應該不是歪的。
不過他也不可能在賈政王夫人麵前說寶玉的是非,他的目的本就是惡心潘又安,給他扣屎盆子合情合理。
雖然賈政、王夫人不懂這個歪的含義,也不妨礙他一語雙關。
王夫人聽說有人要帶壞寶玉,立即就要叫人去拿人。
她雖然與賴大夫婦不是一個陣營,但賴尚榮在她心裏是福將,況且他一個舉人,有什麼必要誣陷一個下人。
可還沒等她出聲,就見賈政擺了擺手,麵色不善道:“你這樣說可有證據?”
賴尚榮怔住了,自己身為舉人又是學堂老師,自覺說出來的話應該有點分量的,沒想到賈政卻質疑自己。
不由想到上回父親問起,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惹惱了賈政,可思來想去不得要領。
總不能跟賈政說,你兒子有和潘又安貼燒餅的趨勢。
想了想道:“暫時沒有,隻是我素善識人,覺得不妥過來提醒一下!”
賈政肅穆道:“那孩子我看著不錯,想來是你多心了。”
他原本對潘又安那套賴尚榮看他不順眼的說辭將信將疑,這會子卻是信了十成。
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反而更加欣賞潘又安的耿直。
王夫人雖然更相信賴尚榮,但聽說潘又安是賈政提拔,也不想觸這個黴頭,盤算著先應付過去,私下再找人來問問,所以並不出聲。
賴尚榮見賈政非但不信,反而說他多心,不免討了個沒趣,不過他此行的目的也算完成了一半,提醒的義務也已經盡了,這鍋賈政也背實了,於是也不耽擱,拱手告辭。
“哼!”
賴尚榮一走,賈政冷哼一聲:“我看他這是嫉賢妒能!”
王夫人知道他氣不順,忙走過去撫著背給他順氣,又漲紅了臉,悄聲道:“老爺消消氣!知道老爺近日過來,前兒我又做了兩套新式的褻衣,一會換了給老爺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