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一說,倒是點醒了李紈。
她父親畢竟曾是國子監祭酒,這方麵有些見識,秦業畢竟是兩榜進士出身,即便自己年紀大了精力有限,指點秦鍾也是綽綽有餘,為何大費周章非要讓兒子拜賴尚榮為師。
想到這,不由又記起賴尚榮入學堂授課前,在榮慶堂內的大放厥詞。
一想到那三五年中舉之說,隻覺得體內一股熱氣升騰,順著腳底板直入胸腔。
隨即又仿佛泄了氣的皮球般佝僂了起來。
秦業能幫他張羅納尤二姐為妾,自己又如何能替他張羅這個。
…………
皇宮,鳳藻宮。
正隆帝怒氣衝衝的走了進來。
田皇後見他滿臉怒氣,忙揮退左右迎上前行禮,問道:“皇上這是怎麼了?”
正隆皇帝忿忿道:“父皇、太後真是越老越糊塗,原每月逢二六日,準其椒房眷屬入宮請候看視,已是開了恩。如今竟要朕恩準後宮歸家省親,果真如此行事,讓朕的顏麵往哪擱?”
田皇後道:“皇上慎言!太上皇、太後也是體諒臣妾及諸位妹妹,不能父母身邊盡孝。”
正隆帝審視田皇後道:“皇後也想歸家省親?”
田皇後笑道:“臣妾能在宮中侍奉皇上,已是家裏幾輩子修來的尊榮,他們如今能有這份體麵,豈不等於臣妾盡了孝道,又何需流於形式,非得身前才算盡孝?況且就算回去省親,難道還真能在父母身前侍奉不成?那樣皇家體麵何在?”
正隆皇帝聽了田皇後的話,臉色緩和下來,道:“隻是父皇和太後已經下了旨意,又非人人都能如皇後般識大體,倒叫朕為難。”
田皇後想了想道:“臣妾有個法子,或許可以兩全其美,既不撫了太上皇和太後旨意,又能解了皇上難處。”
“哦?”正隆皇帝一聽來了興趣,便催促皇後快說。
田皇後道:“既太上皇準了省親,皇上也不好違了旨意。隻需以禮製為由,設置些限製,如此既遵了太上皇旨意,宮中妃嬪也因這限製不能省親,如此豈不兩全?”
正隆皇帝聽了大喜,忙問道:“皇後可是想到什麼好的說辭?”
田皇後笑道:“曆朝曆代也無妃嬪省親的先例,臣妾想來畢竟事關皇家體麵,該有的皇家禮儀總是不能少的,可臣子之家哪有滿足駐蹕關防的規格。不妨便在此處設限,如此太上皇、太後也挑不出錯處。”
正隆帝喜道:“好!好啊!沒想到皇後竟有如此妙計。隻是若是有人因此新建別院,豈不勞民傷財?”
田皇後道:“何不將太上皇和陛下旨意一同散發出去,想來都是做久了官的,陛下的意思還能不懂?”
正隆帝聽了便向殿外喊道:“來人!”
夏守忠忙進來行禮。
正隆帝道:“想宮裏嬪妃才人等,皆是入宮多年父母在家,若隻管思念女兒,竟不能見,倘因此成疾致病,甚至死亡,皆由朕躬禁錮,不能使其遂天倫之願,亦大傷天和之事。特降諭諸椒房貴戚,除二六日入宮之恩外,凡有重宇別院之家,可以駐蹕關防之處,不妨啟請內廷鸞輿入其私第,庶可略盡骨肉私情,天倫中之至性。”
說完又對夏守忠叮囑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