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的海風刮起耳邊碎發,遠處點點星火搖曳跳躍,駿風被放出空間,一時的溫差刺激得它不停的甩頭打起響鼻。

柳青草在它身上輕摸著安撫,好一會兒才恢複正常。

“駿風,委屈你了,這兩個蘋果就當是補償。”柳青草拿出兩個紅彤彤的大蘋果遞上去,駿風頓時亮起眸子用嘴帶走,尾巴垂掛著一搖一搖的,說明它此時心情極好。

等駿風吃完,柳青草帶著它往漁戶房屋走去,那些黑夜裏的點點光亮,是每戶漁民院門前燃起的火堆。

隻是本該寂靜的夜晚,此刻卻是喧囂吵鬧聲震耳欲聾。

柳青草狐疑的駐足細聽幾息,沒有聽出個明白意思,她又往前走一段路,聲音開始清晰起來。

“三娘,你把銀錢給他們吧,咱們有把子力氣,等明兒上海裏一趟,多少還是能得些魚回來,你別跟他們爭,你想想屋裏的孩子。”男人將婦人護在身後,一邊安撫一邊勸說。

今年官役收繳三次銀錢,一次比一次多,今日一早官役又再次前來,這存了幾月的銀錢又留不住,他怎麼不恨,可那些人如何凶狠他是知道的。

這已經進入冬日,這幾日天氣與往年不同,說是再去海上打漁,可他心裏比誰都清楚,這突然變天,水裏的魚哪裏會有往常那麼容易打到。

“郎生,這可是家裏最後一點銀錢,今日我若是交上去,這個冬天咱們怎麼過活,你瞧瞧這夜裏冷得,這是要變天啊,他們這時候來收繳,這是不給人留活路……”婦人攥緊手裏的銀錢,整個人激動的發抖,連著聲音都拔高幾分,說到最後竟然嗚嗚哭出聲來。

婦人這一番話一出,周圍的吵鬧聲戛然而止,柳青草走近時,正好瞧見他們臉上散不去的愁容。

方才她聽說官役又來催繳,她記得甘常肅說過,朝廷不會在冬日裏行征收,怎麼這裏這時要收繳銀錢,而且還是如此頻繁?

難不成是朝廷要在這個冬天做什麼事?

柳青草眉頭皺在一起,周圍發生什麼她也沒空理會,一心思索著各種可能。

“小姑娘,小姑娘。”

一個婦人站在柳青草麵前喚著,喚了好幾聲見她都沒反應,聲音便大了幾分,語氣略顯焦急,她伸出手搭在柳青草的胳膊上,試圖將人搖回魂。

柳青草被人捉住手臂,突然出現的觸感,讓她猛地抬頭看向麵前的人,目光中帶著濃濃的警惕。

當看清楚麵前的人,眼睛眨巴眨巴幾下,眼神瞬息變得柔和起來。

“大嬸,方才多謝您。”柳青草麵上閃過尷尬,歉意的道謝後,順勢打聽起這裏的事情來,“嬸子,這是怎麼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婦人聽了柳青草的話,原本好看一些的臉色又氣憤起來,一股腦的想跟她將事情說一遍,又想到柳青草人看著也才十二三歲,說了也沒多大用處,幹脆閉上嘴巴不再開口。

柳青草奇怪的看著婦人,不明白婦人剛剛看著她欲言又止是因為什麼。

柳青草本想再開口問問,結果婦人看也不看她一眼,轉身歎著氣回了院子。

“……”

她說話好像沒有得罪人吧!?

柳青草回憶了一下,沒覺著自己哪裏惹人不快。

沒打聽到需要的消息,她自然是不會放棄,這裏人這般多,她還就不信他們都不說。

哭噎的婦人被眾人勸回到院子,外麵不剩什麼人,柳青草在人群中尋找大魚他們一家,夜晚的風呼呼的吹,喇得她眼淚都鑽出眼眶,好一會兒她才在人群裏找到大魚他們的身影。

“叔,嬸子,大魚,大家這麼晚在這裏做什麼啊?”柳青草小跑著到他們麵前,發現他們跟其他人一樣,都一副愁容,趕緊出口詢問。

大魚眼睛亮亮的盯著柳青草,因為激動而不敢上前,這麼久沒在村裏見到她,一直以為她人早已經離開,沒成想竟然還會在這裏見到。

隻是,這麼晚了,青草怎麼會在這裏?

村裏人一向很好,可夜裏的風可不小,這幾日降溫,外頭是歇不住的。

難不成,青草去了其他村民家裏住?

大魚想到那盒點心,心裏愧疚湧上心頭,是因為他吃了那盒點心,她才不願意繼續待在他們家嗎?

大魚想到她去了別家,臉色微微泛白,夜裏光線不好,沒有人發現他的異樣。

“青草妹妹,你怎麼在這?這幾日天冷,你有歇住的地方沒,沒有就去我們家住住吧。”大魚忍不住開口,想要知道原因。

柳青草沒想到大魚就突然問她,短暫的愣神後,淺笑著從容開口,“沒,我今日才來,來時天色已晚,也就沒前來打擾,馬車裏有帶厚褥子,歇住在裏麵也不冷。”

大魚聽完,心裏這才好受些。

“叔,嬸子,你們這是怎麼了?”柳青草心裏著急,想快些知道情況,朝廷頻繁征收,這事讓感到很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