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年事已高的老母親,馬尾辮不由得潸然淚下,然後越哭越傷心,最後幹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見此情形,禹豪覺得很是奇怪,這個家夥的反應怎麼這麼大,難道自己的剛才這番說教居然這麼有威力?
早知道的話,也就不用費這麼多周折去對付他了,隻要想辦法給他打個電話,對他說這一番大道理,然後認認真真的告訴他這個道字怎麼寫,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
於是,他走到馬尾辮的跟前,卻不去拍他的頭,而是用腳輕輕地踢了踢他的後背,語帶強硬地說道:“我說你這個老幾,不是很厲害嗎,很牛逼嗎,很能打嗎?
怎麼叫你去見個人,順便教訓你兩句,你小子居然嚎啕大哭起來,我看你小子是不是又要欠揍?”
那馬尾辮逐漸止住了哭聲,緩緩的抬起頭說道:“兄弟,你真的不了解,你真的不了解呀。我長這麼大,我真的很混賬,很混賬。你如果不放過我的話,恐怕我這一輩子就要在內疚中度過了。”
禹豪一聽說馬尾辮這一輩子恐怕要在內疚中度過,不用想他應該是在說他的父母,這時她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因為受到牟雲和二哥這些混賬王八蛋的騷擾,最後不得不躲到自己某校的招待所,才結束了提心吊膽過日子的窘境。
這倒使得禹豪真的有點同情他起來,因為大家都是父親的兒子,母親的乖寶寶,誰都不希望自己的父母因為自己在家裏提心吊膽,受苦受累的。
他想了想,決定還要給他一個機會,於是他對馬尾辮說道:“是不是你家裏有什麼事情?有啥事情你告訴我,我這個人這還算是講道理的。”
說完,他感覺馬尾辮的一雙紅腫的眼睛掠過一絲狡黠的眼神,那馬尾辮說道:“兄弟,我真的心裏很難受。我八十多歲的老母親一個人在家沒有人照顧,真的是做兒子的不孝。
你那位朋友我是知道的,就是為那1萬多塊錢嗎,你如果時間不是很趕,要不就跟我到我家裏去一趟,我到櫃台把錢取給他,順便看看我的老母親,可不可以幫我這麼一次。”
禹豪感覺這個家夥要給自己撲通一下跪下來,這樣可就讓自己置於尷尬的境地了,因為作為一個男子漢,跪天跪地跪父母,是不能夠隨便給別人下跪的。
再說自己這麼年輕,別人給自己叩個頭,這意味著什麼,禹豪很清楚。
馬尾辮的請求讓禹豪感到很是為難,如果不同意吧,他以後完全可以把自己沒有看到老母親的責任推到自己的身上,而且王胖子那1萬多塊錢,他也完全有理由推卸責任了。
如果同意吧,王胖子可能會對他自己有意見。
於是他決定給王胖子去個電話,好征求他的意見。
“你等一會兒,我先給我朋友聯係一下,他如果同意推遲見你,那我就可以和你到你的家裏去看看,如果他一點都不肯答應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
“那你在派出所還能隨便接電話?”禹豪有些疑惑了。
“在派出所,為啥就不能接電話?我是個普通公民,一個守法的公民,他們又能拿我怎麼樣?再說,我這不是正要出去嗎,你就給我電話了。”
禹豪笑道:“哦,那好,那我們等一會兒在城市花園門口見麵就行了,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
禹豪看了看自己手機的時間,現在已經快八點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沒有吃早餐,環顧四周,他隨便買了一點麵包和一杯牛奶,然後分給馬尾辮一點,身子稍微舒服了一些,兩個人就一前一後地上路了。
當他走到路邊,正準備叫滴滴車的時候,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機裏麵已經沒有多少錢了,而身上的現金隻有不超過五十塊錢,他頓時大窘不已,心想如果要打的,到城市花園的話,那他肯定是回不來了。
於是他走到附近的公交站去看了看,當看到有一條線路經過城市花園的時候,他這才放心了一些,於是就對馬尾辮說道:“咱們坐車到城市花園,你小子要給老子老實一點,不許亂動,更不要亂說話,否則的話,老子會對你不客氣的。”
馬尾辮誠惶誠恐地對他點點頭,他哪裏還敢亂動,更不敢亂說話,因為就是他的亂說話亂動,才會導致了如此下場。
這是一條28路公交車,始發站點正是謝百億出殯的那個永安大街的汽車站,終點站則是城市花園。
看到這裏,禹豪不由得心裏一動,他預感到這是不是意味著什麼,他很快又否定了自己心裏的這種不太著邊際的想法,他並不迷信這些東西。
很快,一輛天藍色外麵布滿廣告的28路車緩緩地駛進了公交站台,現在正是上班時間,上班的人流將小小的公交站擠得擁擠不堪,禹豪和馬尾辮緩緩的跟著人流上了28路車,當他們上車之後,禹豪很快就發現周邊的情況有些不太對勁。
讓他將四塊錢車費塞進售票箱之後,身邊的那些人很快就注意到他們兩個人,尤其是那個馬尾辮,由於連日來的折騰,他的身上此時沒有一個地方是幹淨的,晚上散發的汗臭味和屎尿味道,還有他額頭上的血漬,不知混雜在一起,熏得周邊的人紛紛的躲閃,甚至坐在最前麵的那位開車的司機,也是側目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