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著符端詳了一陣,很自然的湊過來,肅著臉不恥下問:此符該怎麼用!
盛紅衣幫了他一把後,兩人頂著陰冥罩符,跟著金朵兒一起隨水而飄。
其實盛紅衣可以不用此符,但拿出幽冥界的鬼符沒什麼,可以隨便找理由搪塞。
可要是她能像鬼一般在含有陰冥之氣的水中遊?那可就太超過了。
便是金朵兒這般,都引來了季睦的深思和探究,他終於還是問了一句:
“朵兒,你在此河中無事麼?”
便是隔著一層符,可季睦但凡動用親靈體質去“看”,便能“看”到其中灰中帶黑的陰靈氣正在汨汨的蒸騰而出。
河上陰風陣陣,河下似乎也有些不明之物遊過,季睦也是一走而過,判斷不出水下有什麼,但肯定不是人也不是魚。
至少,季睦沒見過這樣的魚。
金朵兒扭頭看了看季睦,她對季睦一貫是有耐心的:
“我自小長在這條河中,怎麼會有事?”
季睦:“……原來如此,是我冒昧了。”
盛紅衣的視線也在金朵兒身上繞了一圈,其實不止季睦好奇,盛紅衣也沒想到金朵兒當真不怕陰靈氣,不過想想也很合理。
金朵兒曾說過,弱溺穀乃是一個空間靈寶,在三不管之地。
又靠近魔城,還靠近妖族和幽冥界。
這一塊地界更是妖冥山脈,水中含有陰冥之氣雖在意料之外,但在情理之中。
而金朵兒是“蓮”,自然長在河中,正如她所說,自小到大的生存環境,她怎麼會不習慣?
河水的走向,盛紅衣認真記了一下線路。
不過,此河很長,金朵兒速度很快,她是真的急。
哪裏有彎道,哪裏有暗澗,她門兒清。
便是身為修士,但在不熟悉的地界,又是極快的穿梭而過,盛紅衣也就記了個大概。
終於,轉過了了十八個拐角後,突然進入一片坦途,水流也平緩了。
金朵兒的速度慢了下來:
“到了!”
它看了看四周,過了一會兒,大鬆了口氣,之前臉上的沮喪和焦急一掃而空了,又恢複了些輕鬆:
“沒有生人的氣息了,還好沒事!”
“走吧,我帶你們看一看弱溺穀,等一會兒我們上岸,我帶你們去瞅瞅我二妹,大約是她閉關了?她有時候閉關為防止打擾,也會封閉自己。”
金朵兒用圓圓的葉子撓了一下自己的臉,自說自話的給了解釋。
盛紅衣和季睦再次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眼中都看到了“不靠譜”三個大字。
盛紅衣對於金朵兒這馬大哈的性子其實習慣了,想一出是一出的事情她也沒少幹。
但,一塊地界,不管它有多小,兩個統禦者都這麼不靠譜,盛紅衣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明知道其中一個不在穀中,另一個還兀自閉關甚至還隔絕了自我同外界的聯係?
這是被偷家了也不會知道吧?
想到金朵兒說的那個生人?
他們這會子也算是生人吧?
如今所見的穀中靜謐如斯,有人進來,隨便往哪兒一藏都行吧?
感覺整個穀中的戒備幾乎沒有。
盛紅衣摸了摸下巴,弱溺穀這麼些年還安然存在,當真都要歸功於外麵那個天然陣法以及這九拐十八彎的河了?
盛紅衣低頭,自進入這裏,盛紅衣已經感覺到了河水的裏外不同之處。
這裏算是“裏”了,之前駁雜又濃鬱的陰冥之氣消失了,了無痕跡,河中僅剩下充沛的水靈氣。
周遭,鳥語花香,濃鬱的木之靈氣在整個空間之中彌漫。
無需放開五感嗅聞,陽光從斑駁的樹叢枝椏中透出,光影之間,肉眼便能清晰的辨別到那空氣隱隱顯現出了淡綠色。
不遠處的萬花叢中,有靈氣在花蕊間閃動,蜂飛蝶舞,人間仙境。
盛紅衣深深,不自覺的就放開了渾身的毛孔,任由它們正在大口的吸食著這裏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