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太後見狀,忙替張靖解圍:“陛下,協兒幼年喪母,孤苦伶仃。哀家也垂垂老矣,照拂之日無多。協兒平日最與陳候交好,不如讓他伴在協兒身邊可好?”
幼年喪母四字說得尤其口重,眼睛乜斜著看向何皇後,盡是挑釁之意。
何皇後自是不甘示弱,與其針鋒相視。
張靖唬得隻想落荒而逃,再這樣下去,哥非被這兩個娘們玩死不可。
張讓趙忠一個看天,一個看地,對張靖的求救之色不聞不顧,太沒義氣了。
靈帝見眾人神色各異,心中也是有數。當下歎道:“罷了,今日就到此吧。你們都退下,鵬舉留下陪朕走走。”
皇帝下令,眾人不敢不從,隻得依言告退。
張靖不知何意,也不敢說話,跟著靈帝沿著碎石小徑緩緩而行。
藍天白雲,綠樹成蔭。若是沒有靈帝在此,此情此景,該是何等的愜意。
沉默,沉默。靈帝一言不發。
壓抑,壓抑。張靖快要出不來氣。
靈帝四下看了一圈,突然發話:“鵬舉,莫要聲張,暗中查看一下,周圍可有人息。”
嗯,什麼個意思,張靖愣了一下。
漫不經心的仰頭望天,默運霸王心訣,將氣機放出。呼息之間細細打量後道:“陛下,百步之內沒有人。”
又是一陣沉默,靈帝才道:“這裏就你我二人,今日不論君臣,鵬舉能否與朕真心的說上幾句話?”
張靖傻了,不是要禪位於哥吧。腦子裏飛快的轉動著:“陛下請說,臣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靈帝一翻白眼,恨恨道:“你不是也把朕當傻子吧?”
張靖大驚:“臣不敢,陛下休要折殺小臣啊。”
靈帝道:“你不敢?那朕倒要問問,你糊弄了朕多少糧食,又有這些糧食在暗裏招募了多少私兵?”
“卟嗵,”雖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可哥這跪的是命啊:“陛下啊陛下,你可不能這樣冤枉臣啊,臣膽子小,真的經受不起。”
“混蛋,快站起來,莫要讓人看到。”靈帝一把把張靖拉了起來,“朕說過今日不分君臣,就憑你做下的那些事,朕要殺你,你有幾個腦袋能活到今天?”
呃,皇上老大啊。到底是你傻了還是哥傻了,要不就是咱哥倆都要傻了,你老人家這是玩的那一出啊:“陛,陛下,這,這,這。。。。。。”
“這什麼這?”靈帝怒其不爭,想想換了自己,怕還不如張靖的吧:“唉,算了,朕先與你講講朕的心事吧。”
桓帝劉誌一生無子,死後無人繼承大統。時皇後竇妙為太後,臨朝問政。國不可一日無君,便與父親竇武商議,最終選擇了冀州河間國孝王劉開曾孫,桓帝之堂侄劉宏繼位,即是靈帝。
靈帝父親劉萇早逝,隻有母親董氏相伴,無根無基,無勢無憑。自十二歲進宮登基之後,便成了權利角逐中的一顆棋子,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上。
從大將軍竇武到宦官王甫、曹節等人的爭權,到如今的大將軍何進與張讓趙忠十常侍的奪勢。近二十年間經曆兩次黨錮之禍,波及之人達數千之多。
政局動蕩不安,跌宕起伏,血風腥雨,難以言表。
靈帝也想起用忠臣,重興大漢。然而用誰誰倒黴,不是被陷害,就是被謀殺,要不就是罷官抄家,誅連九族。就連他自己的親弟弟被人誣陷謀反,下獄自殺,他都無力護之。
越說越是激動,越說越是氣憤。
張靖越聽越是肉跳,越聽越是心驚。
瘋了,都瘋了,這老小子把所有的人都玩了。
“朕寵愛王美人,他們便下毒迫害;朕疼愛協兒,他們也想要除之後快。鵬舉,你說朕該怎麼辦,朕又能怎麼辦?朕也想做個好皇帝,可朕連自己最親的人都保護不了,朕還能如何啊?”
饒是有著兩千年的沉澱做後盾,張靖此刻也斷電了。
曆史上不是這樣寫的啊,這叫哥怎麼玩?
“朕感覺到身體越來越不行了,朕活著的時候還能與他們周旋,朕死了之後怕是連個血脈都保不住啊。”
這個哥記不清了,好像劉協還給你傳了幾代的吧。
“你屯糧也好,你募兵也罷,朕都不會怪罪於你。朕如今隻有你一人可以相信,你要什麼朕給你什麼,隻要朕有的,必將全力支持於你。”
就衝你建個新軍都被人分去一半,哥想著你能給的也是有限吧。
“朕要你立下重誓,待朕百年之後,你定要全力護得協兒性命,你可答應?”
“卟嗵。”
霸王老大啊,項羽哥哥啊,你把哥穿回去吧,哥不玩了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