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之日將近,顧南明與浮夢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浮夢曾要求顧南明再次帶著自己前往戰場卻被顧南明拒絕,戰場凶險,生死皆不由己身,更何況如今舉國上下都知道浮夢是自己的妻子,如今若是像過去那樣帶著浮夢上戰場,定會被有心之人詬病。隻是現如今顧南明與顧皇的矛盾愈演愈烈,朝野皆知。此番出京,顧皇一定會趁機打壓攝政王府,獨留著浮夢在家,卻也是不妥。但二者害須取其輕,戰場風雲變幻,自己為將士統領需得以身作則,且並不能時時刻刻都護得浮夢周全,而朝野則是詭譎難辨,浮夢一介女流卻也不輸男子,機敏善辯。權衡再三,隻得拒絕浮夢上戰場的要求,而自己則應早日凱旋歸朝,才可能將那些政客對浮夢的威脅降到最低。
出征之日,旌旗漫天,號角震響。著一身戎裝的顧南明站在隊伍正前方,對著顧皇。麵無表情,棱角冷硬。
顧皇來到即將出征的將士隊伍前,麵南背北地站立在高壇之上,麵對將士高舉起象征有統帥權和生殺大權的鉞,把鉞柄交到顧南明手中,大聲宣布詔令:從即刻起,將軍可以獨自裁決軍中的一切軍務。並對顧南明囑咐道,“希望王爺能在出兵途中,征戰之時集思廣益、體恤士卒、身體力行。”
“我,顧南明一定要牢記皇上的囑托,不負重托,爭取旗開得勝,馬到成功,此戰,必勝!”
顧南明用君王賜給的鉞鑿開象征能逢凶化吉的軍門,率領軍隊出發。而顧皇則要率領文武百官為出征將士送行,俯跪在路上推勸戰車輪轂的動作,再次當眾宣布:
“軍中之事不由君命,全憑大將做主。”
禮畢,大軍迅速向戰場開拔。
而此時城樓之上,站立一名女子,輕聲唱到: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歸曰歸,歲亦莫止。
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啟居,玁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歸曰歸,心亦憂止。
憂心烈烈,載饑載渴。我戍未定,靡使歸聘。”
妾心望君早歸。
長龍一般的隊伍,伴著缶聲,戰衣相撞的鐵甲之聲,追隨著遠處壓城陰鬱的烏雲遠走,漸漸成了一小滴墨點,消失在此時觀行者的視線裏。
顧皇看著城樓上那個衣抉飄飄,滿臉愁思依舊向遠眺望的女子,他麵色柔和甚至帶著抹笑意,不知在想什麼。
注意到顧皇的目光,浮夢轉頭,兩種目光相遇,她微微一愣,然後點頭,側身行禮示意。顧皇點頭,眼神裏有帶著意味深長的感覺。
“王妃,咱們該回府了。”王府管家提醒道。
“嗯,好。”浮夢像皇帝示意,便回去了。
在王府中的日子平淡寧靜。浮夢聽從了顧南明的話,盡量少出門,宮中人的召喚,能推則推。浮夢在家中該吃吃該喝喝,一切如舊。少了丈夫的日子雖無聊,但好在每日府中都有專人來彙報軍隊前行的情況,顧南明每隔三五日也會寄封家書回來,生活也不算過分難熬。
“管家,給我碗冰鎮酸梅湯吧。最近天氣越發的熱了。”
“是,王妃。”
管家退下後,守在房門口的兩個小丫頭就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來。
“王妃娘娘最近越發喜歡食酸了。除了酸,吃其他東西娘娘食欲都不是太好。”
“而且還經常犯困覺懶。”
“你說,王妃不會……”
“住嘴,主子豈是我們這些下人可以隨意議論的!”管家端著碗酸梅湯在門口訓斥兩人,但同時臉上也露出疑惑和期待的神色。想到王菲基金的憊懶神態,再加上飲食習慣的改變,還真有可能是有喜的前兆。這樣,咱們攝政王府就有可能多出一個小世子或是小郡主。
管家有些激動地踏入浮夢房中,然後一臉熱切地看著浮夢,想說什麼卻一直沒有說出口。
浮夢奇怪地看著管家,一向麵無表情地管家,居然會出現這種別扭的神色。
“管家,你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嗎?怎麼吞吞吐吐的。”
“王妃,你近來身體可有感覺哪裏不適?”
“也沒有怎樣啊。不過可能是天氣熱的緣故,最近乏的頻了,還特別喜歡吃酸。”
“王妃莫不是?”管家帶著一臉期待和詢問望著浮夢。
“啊?什麼?你不會想說……我……有喜了吧……”
“要不小的去喚個大夫來瞧瞧?”也不等浮夢回答管家就一腳跑出了房門。而浮夢還留在震驚中。
孩子。是孩子嗎?我和南明的孩子嗎。她一手扶著肚子,輕輕撫摸著,似乎能夠感覺到現在懷中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
“大夫,怎樣?”管家請來大夫後著急地問,“我家王妃的身體可有什麼不妥?”
“怎會是不妥。恭喜王妃賀喜王妃,你現如今已有將近三個月的身孕了。”
“大夫,你說什麼?孩子,真的是孩子嗎。”浮夢愣愣的,還沒有從這喜訊中反映過來。
“是的娘娘,孩子已經快三個月了。”
“因為這是第一胎,懷孕期間請一定要注意保持心情舒暢,不要有激烈的情感波動。忌吃生冷辛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