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的身體越來越差,浮夢看在眼裏,急在心上。浮沉整日整日批改奏折,還要處理各種各樣前朝後宮瑣碎的小事,浮夢心想:當皇帝有什麼好,這麼累,還不如去種地。話雖這麼說,浮夢還是總幫著浮沉批改奏折,找了禦醫幫他開了方子調理身體。但浮沉不喜歡喝那些苦藥。禦醫給浮夢出法子:民以食為天,不妨將藥材融入到日常飲食中,即為藥膳。浮夢恍然大悟,便整日泡在禦膳房研究藥膳的做法。
浮沉是寵著浮夢的。宮裏的人都有目共睹,浮沉對浮夢百依百順,看向浮夢的時候眼睛裏的溫柔寵溺。浮夢古靈精怪向往自由,她是不可能一輩子像一隻被豢養的鳥兒什麼都不做,最後老死在這深宮中的。浮夢若是要走,浮沉一定會跟隨。國不可一日無君,哪怕浮沉隻是一個傀儡皇帝,後宮中掌控他的人最後也是沒了依靠。
浮夢懂得浮沉心裏的苦,浮夢也深知浮沉的愚孝就是他最大的死敵。因為他念陳貴妃生養之恩,才心甘情願被陳貴妃利用,變成她手下的傀儡,成為她爭權奪勢的工具。浮夢也同樣不明白,為什麼陳貴妃作為一個母親,卻對自己的親生兒子苦苦相逼,利益使然?也不完全是,大概是因為不甘吧。後宮中的女人一旦沒了權勢,得不到帝王寵愛。“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熏籠坐到明。”沒有一個女人願意過這樣的生活,陳貴妃總有她的無可奈何。
浮沉整日和浮夢待在一起,親如同胞兄妹,陳貴妃思忖許久,還是覺得不妥當。她派人暗中觀察浮夢,發現浮夢並沒有對浮沉說有關她的壞話或者提出要走,反而一心一意地為浮沉做事,甚至不惜親自為浮沉熬藥膳。但是,常年正在後宮鬥爭的經厲告訴陳貴妃:人心是最最可怕的東西,要防患於未然。而浮夢長得像極了浮華,但又比浮華體貼,不知是劫還是緣。浮夢雖然現在很穩定,但以後指不定會出什麼幺蛾子,還是試探下她的口風,就算出了事,也一定要讓浮沉在她的掌控中,浮夢有情有意,到時也定不會拋下浮沉。陳貴妃叫來身邊的最最貼心小丫鬟,讓她把浮夢帶過來,就說是有一些事情要問她,並且叮囑一定不要告訴其他人,尤其不要讓浮沉知道。浮夢雖聰明,但她善良,不懂爭鬥,也不懂在後宮的女人生存的法則,但浮沉是她的兒子,對她的手段一清二楚。
小丫鬟根據陳貴妃提供的線索,直奔禦膳房,去尋找浮夢。
浮夢正和老大爺整理藥材,沒有一點這方麵知識的浮夢簡直一個頭兩個大,她在做飯這方麵,什麼柴米油鹽醬醋茶,她覺得自己就應該“十指不沾陽春水”,畢竟在宮裏她還算個主子,這些都用不著親自動手。不過她是真的心疼浮沉,自己被自己的親生母親當成傀儡謀取權利,為了別人累死累活鞍前馬後,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浮夢是真的恨陳貴妃。
這不說曹操曹操到,浮夢正想到這,就看見陳貴妃的貼身丫鬟正探頭探腦地從門口往禦膳房裏看呢!浮夢心想:這明顯是來找我的呀!陳貴妃丫的有權有勢,丫鬟也狗仗人勢,哪會親自來禦膳房這種地方?就算她想吃什麼也會派無關緊要的人來,哪會派貼身的丫鬟?一定是她打探出我在為浮沉做藥膳,有事情要威脅我,不讓浮沉知道才派了最信任的人來的。怎麼辦?打不過我還躲不過?三十六計走為上策!跑!浮夢正打算偷偷從禦膳房後門溜走,結果腳下一滑,被自己剛剛不小心灑在地上又懶得擦的水滑倒了。浮夢此時心裏有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自作孽不可活”我這命也太背了吧。她弄出的動靜太大,浮夢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車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是一步。
她正要擺出一臉諂媚的笑走上前去懇請這位仙女姐姐放她一馬,哪成想這位仙女姐姐發現了她,小丫鬟就像聞到了韭菜味的餡餅或者幾十天沒洗的臭襪子一樣,把手絹緊緊捂在鼻子上,臉皺成一團,聲音悶悶地說道:“浮夢,這裏可不是你該待的地方,準備膳食這些粗活,大可交給下人去做。我們主子找你有些話說,許久不見,聯絡聯絡感情,不知道你是否忘了她這個姐姐呢~”
浮夢一陣反胃,呸!老娘有那麼老那麼惡毒的姐姐麼!說得比唱得都好聽!可無奈仇家追上門了,總不能腳底抹油——溜吧!浮夢在這時表現出超高的覺悟:士可殺,不可辱!她放下自己剛剛整理好的藥材,頂著一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悲壯神情跟著小丫鬟往陳貴妃的寢宮走去。一路上小丫鬟東問西問搞得浮夢很煩,她便裝了一次高貴冷豔:“你一個丫鬟而已,打聽這麼多幹什麼。”沒想到一路上沉穩自持的小丫鬟突然炸毛:“你不要以為整天陪在皇上身邊批批奏折做做菜什麼的就拿你當個人看!我們貴妃召見你是看得起你!你別給臉不要臉!”浮夢心想:我的媽呀!這女人心海底針,這小丫鬟翻臉怎麼比翻書還快,識時務者為俊傑!想到這,浮夢眼珠子一轉,岔開話題:“不知貴妃娘娘的寢宮是否快到了,我心裏可分外掛念她這個姐姐呢。”小丫鬟聽罷,倒也沒再提什麼,隻是說:“不必心急,這就到了,貴妃娘娘最近念姑娘念得緊。”浮夢不屑:是怕我教壞她的寶貝兒子吧!怪不得這幾天耳朵一直發燙,她要是會緊箍咒,恐怕我早就死於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