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崩潰的浮夢(1 / 3)

白天。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陽光,浮夢此時一襲月白色衣裙,裙擺與袖口銀絲滾邊,腰間紮著一根同樣顏色的腰帶,突出勻稱的身段,白皙的臉龐,線條柔和,雙眼如墨玉深潭,顯得秀麗清冷。隻是那以前烏黑柔順的長發此刻已經有一半都是白發,她若有所思的望著窗外,看到外麵一株美人蕉,盛開著紅色、黃色而帶著黑斑的大朵的花,那鮮豔的花朵似紅蓮映水,紅得耀眼,正伸張了大口,向著燦爛的春光微笑,遠看像一團團熊熊燃燒的火。看著這生機勃勃的景象,浮夢巧然輕笑,眉目如蘇,眸裏溢出點點笑意,隨手拿起筆,在紙上寫詩。

浮夢的字不算是優美好看,但一字一句都端端正正,猶如此時此刻她在這種處境下內心的堅毅。而這首《白頭吟》也恰到好處的訴說出她的心境。她微微頷首,放下了筆向外麵走去。

書房。

這是一個很大的書房,這書房顯得這樣超凡的安靜,空氣是平均的,溫溫的。房間當中放著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著各種名人法帖,並數十方寶硯,各色筆筒,筆海內插的筆如樹林一般。浮沉坐在書桌低頭旁邊忙碌著,最近這幾天一直都是這樣,隨著他的忙碌他的身體一天天痩弱下去,以前那張神采飛揚的臉上現在布滿了憂慮與疲憊,浮夢看著浮沉這樣卻束手無策,他什麼都不告訴她,什麼都不讓她管,一切的一切仿佛與她毫無關係,可是浮夢卻明白,他隻是掩耳盜鈴,浮夢看著他隨著忙碌而微微皺起了的眉頭與緊閉的唇,她突然覺得 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變了,而這種變化偏偏讓浮夢感到心酸。

“喝口茶吧。”浮夢走近書房,輕聲細語的說,那樣子仿佛怕驚擾的浮沉。浮沉抬頭看看浮夢抿嘴一笑,那笑容像是在安慰浮夢,又像是在寬慰自己。

“謝謝阿夢。”

浮夢靜靜的注視著他,仿佛要看穿他內心的想法,隻是,她是個普通人,並不會什麼讀心術。

“阿夢怎麼這樣看著我,是不是被我迷住了。”浮沉放下茶杯,打趣說道。

“是啊,都說認真做某一件事的男人最迷人了。”

認真做一件事?浮沉自嘲的笑笑。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

“我幫你吧,這些事情我也可以做的。”浮夢主動要求要幫浮沉,她看著浮沉這樣實在是不忍心,一個好好的人被精神折磨成這樣。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浮沉笑著搖了搖頭。

“你不信我嗎!”

浮沉不說話,隻是靜靜的笑著看著浮夢,二人一時無言。

“值得嗎?”浮夢突然開口問。

這個問題問的浮沉一愣,“什麼?”

“我是說,值得嗎?即使她是你母親。”浮夢的表情有些不忍,她是不想說這些話的來叫他不好受的,然而這些問題是早晚都要麵對的,長痛不如短痛,既然如此,逃避問題又有什麼用呢?

浮沉有那麼一瞬間的語塞,接下來卻似釋然的一笑,“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什麼叫不重要了?”她為他擔心已久,擔心他的身體,擔心他的心情,擔心他的處境,但是,他此刻卻對她說不重要了!

“對,事情已然是這樣,值得與不值得又有什麼區別,就算是不值得,又能如何?”浮沉淡淡的說完這句話,好像在訴說一件與他無關的事。

浮夢深吸了口氣,聲音已然有些哽咽,“我知道啊,我都知道,你被她所迫,身不由己,可是你為她做了這麼多,她又給過你什麼?她隻是一味的在利用你,而你不該被她所利用的!我---我沒有別的意思,我說這些話隻是希望你不要再聽信於她,隻是希望你可以為自己活一次。。。我隻是覺得你不該是這樣的人生。。。”說到最後,浮夢卻有些自責,自責自己是不是說的有點過了。

“那麼,我該是怎樣的人生?阿夢,不管做什麼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從一開始我就清楚的知道會是怎樣的後果,難道我不明白嗎,我明白的,我什麼都明白,但阿夢你也要明白,無論值得與不值得,無論她是不是在利用我,無論我是不是要為自己而活,我都已經沒退路了,畢竟已經回不去了啊,而我的人生,我的一切,也不重要了,阿夢,你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