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個胖子叫賈萬金,乃是三大富商之末。
賈萬金隨即收回了那副神色,臉上許些不悅道:“哦,原來城主是給自己留著的,怪不得長得如此一副天人之姿,城主可真是好眼光,隻不過那外邊的傳聞可都是不攻而破了···”再斜眼瞟了那老婦人一眼,滿是戲謔道:“雪夫人的美夢可要泡湯了,您那女兒可不及人家萬分之一。”
賈萬金不愧是商人,僅僅三言兩語就把霄若推到了風口浪尖。
倒是霄若,神色不變地走向前,一掀長袍,瀟灑自若地坐下,讓那賈萬金目瞪口呆。
不得不說,賈萬金的那一番話讓雪夫人有了很大的反應,雪夫人目光陰森地看了霄若一眼,白日在院子裏發生的事她一清二楚,霄若實在是讓她不得不重視。
賈萬金見僅僅一個“卑賤的女人”都敢如此無視他的存在,實在讓他惱怒。
肥碩的臉上浮起冷笑,道:“這就是凜公子的待客之道嗎?一個卑賤的女人都能與我賈萬金同坐一席!簡直就是在貶低我賈萬金!”
霄若聽他一句一個“卑賤的女人”,倒也沒多太在意,有的人,總是以貌取人,殊不知,在貶低別人的同時有沒有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條命,她是不會和一個死人爭鋒相對的。
雪夫人好笑地看著這一切,她很是不解,為什麼賈萬金對著霄若一口一句“卑賤的女人”,可霄若還是不動聲色,若換成她那無能的女兒,早就破口大罵了。
看來,霄若的確不是輕易能解決的,著實要她費上一番手腳…
雪夫人輕輕站起,儀態端莊,若是與雪鈴鈺比起來,真是天壤之別。雪夫人掩麵輕笑,隻是容顏已老,倒是沒什麼勾魂的地方。
“賈掌櫃真是愛開玩笑,老婦的那個女兒怎麼可能配得上凜公子,我們母女倆就隻希望凜公子能夠給我們孤兒寡母的一個安生之處,不再奢求其他…”說罷,眼神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凜風,見凜風沒什麼反應,也就自個坐下了。
不過這話凜風可是一字不差地聽進去了,嘴角掀起若有若無的輕蔑,沒人看見。
霄若都看在眼裏,她倒是想看看,這女人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倒是賈萬金眯起了本就不大的眼睛,此時看起來更小了。
“雪夫人謙虛了,雪小姐可是正經人家的女兒,容貌也是不錯的,還會點功夫,雖說沒爹…”說到這兒,賈萬金不懷好意地看了雪夫人一眼。
雪夫人本來聽了賈萬金在讚揚自己的女兒,心裏不免有些得意了,誰知道,賈萬金竟然哪壺不開提哪壺,弄得雪夫人臉色鐵青,尷尬至極。
賈萬金像是沒發現似的,繼續說道:“雖然配不上凜公子,不過做妾室還是綽綽有餘的…”
話剛說完,雪夫人就差點暴走了,努力克製住自己內心的狂暴。
賈萬金輕蔑地看著雪夫人,自顧自地喝酒。
本來凜風安排雪夫人與他們同席,賈萬金心裏就非常之不爽,誰知又在霄若那兒吃癟,奈何礙於霄若的氣場,於是心裏邊的不爽全都發泄在了自以為是的雪夫人身上。
賈萬金認為,這場宴席本應該是凜風招待他的,誰知,跑出兩個名不見經傳的兩個小人物,著實是降低了他的身份。
霄若非常樂意看到這狗咬狗的場麵,大快人心。
雪夫人倒也是經曆了幾十年的風雨,這點侮辱還是接受得了的,不過她心裏想的是,一定會讓賈萬金因為他的這一番話付出代價,因為雪夫人是隻非常之記仇且歹毒的笑麵虎。
笑容浮上雪夫人的臉頰,“賈掌櫃這話就說得過分了,我的女兒雖說不是什麼名門望族,可也是正經人家的女兒,俗話說的好,寧為寒門妻,不為豪門妾…”雪夫人話裏有話,在場的誰聽不出來?
一是諷刺霄若的出身,不過是個風塵女子罷了,二是間接婉轉地告訴凜風,她的女兒隻能作為凜風的正妻,絕對不為妾室!
可真是一語雙關。
賈萬金不說話了,肥碩的身子,不善的眼神,再怎麼看也都像個時時刻刻打著壞主意的老鼠一樣,有種人人喊打的感覺。
霄若抬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卻皺皺眉頭。
須臾,朱唇微啟:“樓城主的酒有些苦澀。”抬眸望了一眼凜風,又看了一眼雪夫人眼神之中帶著許些不明的意味。
雪夫人被她這一眼嚇到了,卻迅速回到狀態,沒有說話。
然而一旁的賈萬金哈哈大笑起來了,看著霄若的眼神除了輕蔑就隻剩下蔑視。“不懂就別亂說,樓城主的酒天下間數一數二!怎麼會有苦澀之味?真是胡說八道!我看是姑娘平日裏喝的酒都太過於次品了,以至於喝了好酒卻認為是不好的。”
言語中毫不掩飾的諷刺。
雪夫人暗自歡喜,她的看法可是同賈萬金差不多的。
可凜風卻是另一個看法,這兒四人的酒都一樣,況且這酒雖說不是無妄山莊最好的,卻也不是凡品,況且霄若之前可是南國最受寵愛的公主,什麼瓊漿玉露沒見過?
而霄若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引得別人嘲諷,一定有原因!他還觀察到了一個小小的細節,霄若的眼神不著痕跡地看了雪夫人一眼,似乎傳遞了什麼信息…
雪夫人見凜風沒有說話,以為凜風是默認了賈萬金的看法,不由得心裏得意一笑。
一旁的侍女向前,欲將霄若的酒壺換了。
誰知,霄若抬手將酒壺按住,搖搖頭。
“酒味微澀,想必是多放了什麼佐料,既然有人如此興致,我又何必掃了人家的麵子。”霄若話中有話,耐人尋味。
“雪夫人,要不要嚐嚐?”霄若邪魅地笑笑,將酒壺向雪夫人方向推去。
“霄姑娘的好意本夫人心領了,既然凜公子都讓人給你換了一壺,霄姑娘就別在這兒做這些沒意義的事情。”雪夫人說話不留任何情麵。
霄若話音一轉,“哦?難不成雪夫人不敢喝這酒?”
“本夫人行的端,坐得正,何來敢不敢之說?”
霄若輕笑,不語。
那胖子倒是說道:“雪夫人真是半夜不怕鬼敲門…”
一句話就弄得雪夫人滿麵鐵青,也不知怎的,今日這賈萬金倒是像跟雪夫人杠上了似的。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也沒發現有人來了。
來人是歐陽,滿臉不悅。
“有宴席也不叫我,真是無趣。”歐陽抱怨道。
凜風仿佛沒聽見,自斟自酌。
賈萬金拍桌而起,肥肉肉眼可見抖動著。“凜風,你是個什麼意思?怎麼隨便來個無名小卒都可與我賈萬金並座?若是你存心侮辱我賈萬金,直說便是,我賈萬金倒也是個識趣的人,還能聽懂!用不著你凜風三番兩次這樣做!”
霄若如看戲一般,好笑地看著。
雪夫人心底暗自歡喜,麵目上卻表現得杞人憂天一般。
凜風不緊不慢地正欲開口,歐陽不爽了。
“無名小卒?你個死胖子說本公子是無名小卒?真是狗眼被屎粘住了!”歐陽毫不留情地回道,他這輩子最恨別人瞧不起他!
賈萬金聽得兩眼瞪得老大,原本微不可見的一雙小眼現在倒覺得不是那麼小了。
沒等賈萬金說話,歐陽又迅速堵住了他的話,“你知道本公子是誰嗎?你個孤陋寡聞的臭胖子!”
第二十三章 雪夫人
“凜公子,可以再一再二,還有再三再四不成!這一個個的都是什麼東西,凜公子不歡迎在下直說便是。”賈萬金已經惱羞成怒了,說話的時候連腮幫子上的肉都一顫一顫的,顯然氣的不輕。
“嘿你這個死胖子,跟我歐陽公子喝酒還委屈你了不成!當我稀罕跟你喝酒?”歐陽一臉嫌棄的看著麵前的賈萬金毫不客氣的頂了回去。
“你!”賈萬金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來了,一甩袖咚咚咚的離席了。
雪夫人在一邊兒看的心中很是痛快,這個該死的賈胖子三番五次的跟自己嗆腔,這下好了,人走了,她也可以專心對付霄若了。
歐陽毫不在意的聳了聳肩,走到一邊兒坐下,位置正好在霄若的旁邊,侍女趕忙端上一壺酒和一個酒杯給他。歐陽也不管剩下的人什麼表情,自顧自的自斟自飲起來了。忽然,歐陽問道了一股似有若無的異象,一個大夫,尤其是名義通常嗅覺都十分靈敏,他拱了拱鼻子確定了那香味是來自霄若的酒杯。
歐陽一把奪過了霄若的杯子,用手指沾著點了一滴在舌尖上,隨即側頭狂呸了幾聲,“無子?嗬,敢在無妄城裏下毒!真是不把我歐陽放在眼裏。”歐陽一把將手中的酒杯捏了個粉碎,伸手就要給霄若把脈。
霄若不著痕跡的避開了,抬起好看的眉眼看了看雪夫人,隨即嘴角綻放一抹笑意,“人家都下了,我若不喝豈不是扶了人家好意。歐陽有些事情,看破不說破日後才好相見不是?”
凜風在聽到無子二字的時候,心裏的狂暴已經壓抑不住了,恨不得立刻上前把眼前這個惡心的老女人給弄死!可是他不能!他忍了這麼多年了,他不能在最後的關頭功虧一簣。霄若注意到他已經暴起青筋的手,抬手撫了上去,安慰似的輕拍了兩下,對他微微一笑。
凜風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霄若居然還安慰他,剛剛一瞬的暴怒瞬間被壓下來了。他知道,霄若明白了,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才容忍這對惡心人的母女在無妄城中橫行,想凜風這樣傲氣的人,讓他如此忍耐定是十分重大的事情,霄若不願因為這點小事就讓他暴露了。
“這位便是霄姑娘吧,今日我那女兒衝撞了你還望姑娘不要見怪。她一個沒見過世麵的黃毛丫頭,想來姑娘這樣的人是不會介意的。”雪夫人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心中的怒氣就蹭蹭的往上冒。哼,別以為她不知道凜風看不上自己的女兒,可那又怎麼樣,他不娶也得娶!這無妄城的財富都是她的。
霄若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麼,轉頭對著凜風說了句累了,就先告辭了。
雪夫人一口氣哽在喉嚨裏,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死丫頭居然敢如此對她,連凜風都不敢的。這口氣要是不出,她以後還要不要在無妄城裏混下去了。隻是她還沒來得及教訓霄若,人就已經走得不見蹤影了。
雪夫人緩了緩,眼神不屑的瞥向了歐陽,那意思就是說,人家都走了,你還賴在這兒幹什麼,沒看出來她有話要單獨跟凜風說嗎?
歐陽當然看出來了,但卻是沒打算離開。這蝕骨毒說不定跟這對母女就脫不了幹係,現在又給人下無子,凜風的身體現在雖是漸漸好轉卻也經不起折騰了。他可沒打算把凜風跟這個老女人單獨放在一起。
歐陽翻了個白眼繼續坐著喝酒,一副我就是不走,你奈我何的表情。
雪夫人今天已經氣的夠多的了,這會兒也是不打算再給自己找罪受了,今日看著女兒哭哭啼啼的跑回來抱怨她出的主意沒有用,還讓她丟盡了臉麵,心中就對這個霄若有了計較。這會子一見便知道這女人絕不是個容易對付的。若是凜風真的看上她了,她雪夫人這麼多年的籌謀不就毀於一旦了嗎?決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凜公子,今日的事是鈺兒不對,還請你莫要見怪。那孩子也是太喜歡你了,從小就黏在你身邊兒,這你貿然帶回來個姑娘,這小丫頭免不了是要吃醋的。”雪夫人端起酒杯打量著凜風的表情。
凜風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手掌仿佛還留著剛剛的溫度,那雙如玉的纖手就那樣撫平了他心中的狂暴。凜風心中苦笑,自己果然還是躲不過嗎?
雪夫人見他不答話,不由惱怒起來,那個人還在自己手裏,凜風身上的蝕骨也沒有解,居然敢如此對自己,真是不知好歹。看來這個霄若是不能留了,得趕緊告訴那人,直接派人把那死丫頭殺了算了。
咳咳,雪夫人不滿的咳嗽了起來,還沒等凜風說話,這邊歐陽倒是挑著眉頭開口了,“呦,雪夫人,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不舒服的趕緊請大夫,這上了年紀,很多小病都會要命的。”凜風怕她,不對,是凜風忌憚她不過是因為她手裏攥著一個人,他歐陽可不忌諱,看著這老女人和她那個不知所謂的女兒天天上躥下跳的他就氣不打一處來,所以隻要一有機會,歐陽就會狠狠的擠兌這兩個人。
“凜公子就是這樣調教手下的?”雪夫人強壓著怒意對著凜風說道。
凜風瞥了他一眼,“歐陽是我朋友,不是手下。”
雪夫人是真的急眼了,也懶得再跟他們周旋,直接開口道,“樓凜風!你別忘了她還在我手裏!你一個月之內必須去鈺兒,否則我要她好看!”雪夫人猛地站起來指著凜風怒斥道。
凜風抬眼看了看她,誰都沒看清他是怎麼出手的,一把就掐住了雪夫人的脖子,直接把她拎了起來。一雙眼睛充血的紅,低沉的嗓音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修羅一般,“你以為你跟你那個不知所謂的女兒為什麼能活到現在!恩?要是讓我知道她有一丁點的不妥,我都會照樣十倍百倍的從你那個寶貝女兒身上找回來!”
凜風鬆手的一瞬間便運起輕功消失不見了,雪夫人跌坐在地上,伸長脖子拚命的咳嗽,幹嘔,連眼淚都出來了,精致的妝容此時也已經髒亂不堪。
歐陽表示沒興趣看一個衣衫不整,姿態全無的老女人,輕哼一聲轉身離開了。等雪夫人緩過氣來的時候,空蕩蕩的大殿上就剩她和一群侍女了。雪夫人的指甲扣過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音,該死!該死!通通該死!這凜風不是中了蝕骨了嗎?怎麼還沒死!讓他去了一趟南國居然平安回來了,那人是怎麼回事,若是凜風死了他們哪兒還用費這麼多功夫,還要養著那個讓她恨了一輩子的女人。
雪夫人掃了一圈,發現侍女一個個都低著頭噤若寒蟬的,冷哼一聲扶著自己丫鬟的手離開了。
先不說無妄城的下人都很懂規矩,就拿上回來說吧,不過是那個侍女端來的茶溫度不是她要的,這雪夫人就縱容自己的女兒把人給殺了,她們可不傻,這種人她們可得罪不起。
雪夫人帶著一肚子的怒氣回去了,雪鈴鈺在府中焦急的等著,她娘雖然答應了她一定會讓凜風娶她的,但她心中還是十分焦急,害怕因為今日的事情凜風會生她的氣。其實雪鈴鈺根本就是想多了,凜風這個人心中裝著太多事,根本就沒正眼看過她,更不用提生氣之類的。
雪鈴鈺一見雪夫人回來了不禁眼睛一亮直接就撲了上去,“娘。樓哥哥答應了嗎?”雪鈴鈺眨著眼睛一臉期待的望著她。
雪夫人剛剛受了那麼多窩囊氣,正一肚子的火兒沒地兒撒。之前覺得,自己女兒就算武功差點,但比起尋常閨秀那是強上許多,姿色在無妄城中也排的上號的,配樓凜風怎麼也是綽綽有餘吧。隻是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啊,今日一見那霄若,雪夫人就知道凜風是絕對看不上自己這個女兒的。
“哼!成天就知道到處跑著野,女工才藝你哪一樣拿得出手?但凡你有一點能看的地方,就憑你和他青梅竹馬的情分也不會被一個來曆不明的野丫頭比下去。”雪夫人在氣頭上,自然語氣也十分的不好,對著雪鈴鈺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嗬斥。
“娘。”雪鈴鈺委屈的低下了頭,從小到大她娘都是寵著她,縱著她,不斷的在她耳邊灌輸,她長大以後一定回事無妄城的城主夫人,不必對別人客氣。自己也一直都在努力的想要靠近樓哥哥,可,可…
看到女兒不知所措的樣子,雪夫人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這些年的驕縱下來,讓這個女兒連點人情世故都不懂,自己在還能幫她一把,若是自己不在了呢?不成,必須讓樓凜風娶鈺兒過門,免得夜長夢多。
“好了好了,娘不過說你一句,你看看人家霄若,今日娘給她下毒,她居然臉色都沒變。還明裏暗裏的說是娘下的毒。你要是有她那份氣度,早早的把凜風的心攥在手心裏,哪還會有這許多的麻煩事。你放心吧,娘一定會讓凜風娶你的,這無妄城的城主夫人隻能有我女兒一個人。娘一定會幫你的。”雪夫人邊說邊把她拉進懷裏輕輕拍撫。
雪鈴鈺吸溜著鼻子,一雙通紅的眼睛看著雪夫人,“謝謝娘。”
哎,雪夫人歎了口氣,安撫好了雪鈴鈺這才起身往書房走去。鋪好了信紙,提筆快速的寫了幾句話,遞給身後的丫頭,“送信給他。要快。”
身後的丫頭恭敬的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了。雪夫人一個人坐在書房裏,腦子裏都是今晚的事情,那個霄若不除不成了。那女人懂毒嗎?隻是這無子隻要入口就會立刻起效,她就這麼若無其事的喝下去是有把握解毒?隻是解毒又怎麼樣,還不是會傷了身子。
雪夫人本來想去那個隱秘的地方羞辱那個女人一頓,但又想到今日已經激怒了凜風,若是被他發現了那女人的下落,自己手中就少了一張王牌,故而安奈下來,靜靜的等著那人的回信。
卻說凜風從酒宴上離席,就直奔霄若的院子去了,因為有了凜風的命令,故而她院子周圍也沒有什麼下人徘徊,凜風因為擔心那無子毒,直接衝進了霄若的房間。霄若剛剛沐浴完,隻穿著一件潔白的裏衣,看見他愣了一下,隨即便釋然了。走都一邊自顧自的擦起頭發來。
凜風臉一紅,尷尬的站在那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霄若在銅鏡裏把他的舉動看在眼裏,不禁好笑,這男人怎麼這麼純情啊,自己裹得這麼嚴實他還臉紅了,真是有意思。
“你來有什麼事?坐吧。”霄若擦完頭發走到桌邊倒了一杯茶,也給他倒了一杯示意他坐下。
凜風低垂這眼眸不去看她,一邊還在心裏腹誹,這個女人也不知道去穿件衣服。這一路上雖然已經知道她不怎麼顧忌男女大防,但卻沒想過她不顧忌到這個地步。
“說話。”霄若挑著眉看他,他這麼晚來肯定是有事情的。
凜風這才回神,趕忙問道,“那毒隻要沾上就會影響身體,你知道還喝那麼多。”語氣裏頗有些責怪的意思。
霄若看著他,這男人是在關心自己?
“哎呀,不成,我帶你去找歐陽。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說著凜風就要把霄若拉走。
“我沒事,雕蟲小技而已,我連蝕骨都能解,這算的了什麼。”霄若無所謂的說道。
“當真。”凜風一瞬不瞬的盯著她,這女人也太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兒了。
霄若一副你不信就算了的架勢,“還有別的事兒嗎?”她還要睡覺呢,不能耽誤了明天的訓練。
凜風看了看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正在猶豫要不要說的時候,霄若又開口了,“你有什麼把柄在她手裏,她身後的人又是誰。”
凜風一怔,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麼直接。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我娘在他們手裏,八年了,我每一天都在找,可就是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線索。若是我不聽那老女人的,他們就會殺了我娘。”凜風的聲音裏滿是滔天的恨意。
霄若好看的眉頭皺在一起,一個連無妄城主都找不到的地方?而且八年了,凜風又怎麼能確定他娘還活著。
凜風好像看出了她的疑惑開口道,“每年那個毒婦都會讓我跟娘見上一麵,見麵的地點不固定,都是她們先把娘送過去,隨後再讓我單獨去,走的時候是娘先離開,十日後我才能離開。雖然每次都有布置,但卻始終沒能找到娘的下落。我好沒用。”凜風邊說邊握緊了,那張妖孽又睥睨天下的臉上露出了哀傷的神色。
“蝕骨也是她們下的?”霄若不明白為什麼,看著男人在自己麵前露出這樣的神色心中十分不忍。
“是她身後的人,若不是有那人,憑她也配拿捏我凜風!”凜風的眼中射出寒光,手握得更緊了。
霄若的纖手搭在他手上,掰開他的手掌替他清理了手上的血跡,又包紮好,“我幫你。”霄若輕聲說道。
凜風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從她說出那三個字的時候,凜風忽然覺得自己生命中有什麼不一樣了一般。
“是嚴先生那個徒弟吧?”霄若雖是問句,但語氣裏都是肯定。這人不禁欺師滅祖,給凜風下毒,還軟禁了凜風的母親,以此要挾他。
“你有想過放棄城主之位嗎?”
凜風苦笑著搖搖頭,“雖然我現在也算是受製於人,但還算能管些用,若是我不在了,那人會把這裏的百姓都變成他試藥的對象,那時候無妄城就會變成一座鬼城的。我父親,祖父,一輩輩的人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無妄城,那些跟著他們來創立無妄城,他們的子孫都生活在這裏,我又豈能做那背信棄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