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心微微一笑,與他目光交集,即避了開去。瞬而感覺有溫熱的呼吸,還有那股男子特有的氣息,向她逼近。她訝然抬眸,見何岩風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兩人挨得這樣近,她的心跳不由加快,幾乎不能呼吸了。
何岩風輕輕說道:“心兒,你知道嗎?那天在樓外樓,我第一眼看見你時,有多麼地吃驚,多麼地心動,連我自己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他握住她的手攏她入懷,她驚慌得不知該如何是好,隻下意識地貼近他的胸膛,隔著薄薄的衣衫聽到那撲撲的心髒跳動的聲音,感覺此刻兩顆心挨得是如此之近,突然不再驚慌,有暖流自心底緩緩流出。
何雨心抬眸,微紅著臉看著他:“風,你沒騙我嗎?”何岩風看著她那泛著紅霞的雪白臉蛋,白裏透紅,很是可愛,心裏溢滿了憐惜之情:“這是我的真心話。你是那麼清純,又充滿智慧,我覺得你像我的上帝,我整個人都必須真真實實地展露在你麵前。”這話掀起了她心海的浪潮,無聲地用力抱住他,任自己沉浸在他溫柔的指間。就這樣相擁著,沉默著,似乎能直到地老天荒。
過了好久,何岩風突然說:“心兒,你說我這樣做對嗎?”
心倏地從火熱的高峰跌進了冰冷的深淵,她突然想到了阿如,何岩風的妻子,箍緊的手不由地一鬆。何岩風也放開她的手,殘酷的現實讓兩人複於從前的冷靜。
過了一會,何岩風才說:“心兒,我很喜歡你,但我不能給你任何承諾。因為我愛我的妻子和兒子,我不能沒有他們。你能理解我嗎?”這話像尖刺一樣刺入她的心,疼得幾乎要流出血來,但理智告訴她,他能這樣坦白的對她說,就證明他對她至少是真摯的。雖然她希望他對她坦白,但這時候,她卻寧願聽他的謊言。
真實對她來說太殘酷了,她才剛萌起的愛情幼苗就被一陣無情的風暴摧折了,這誠實而又狠心的人啊,在讓她享受到愛情甜蜜的同時又讓她感到錐心的疼痛。
何岩風此時已陷入到往事的追憶中。
阿如是他的同村人,也是他一生最重要的人。在他最困難的時候,是她用一個女人全心全意的愛扶持他度過的。那件事要追溯到他高中念書的時候,那時候學校裏結幫結派蔚然成風,彼此間明爭暗鬥,但他依然孤獨一身,並沒依附任何幫派,他們都欲拉他入夥卻沒成功。同村的三個人便忌恨他,時時克製著他,後來他們見他始終不屈服,便盜了別人的錢財栽贓陷害於他。他無憑無據無處訴冤。那時他正認識阿如不久,還沒有確定關係,她完全可以棄他這個罪犯而去,可她沒有,非但留下來,而且還四處借錢為他打通關係,但他後來還是免不了幾個月的刑期。
他還清楚地記得,臨走的那一天,阿如眼淚汪汪地牽著他的手,說:“風啊風啊,我會等你的!我不在乎你坐沒坐過牢,這輩子我是跟定你了。”那時他就想,即使讓他去刑場赴死也無憾了。她雖然沒多少文化,但心地很善良,人貌也好,這樣好的一個女人,在他們村裏是很受歡迎的,但她卻認定跟他這個盜竊犯一生一世。
何雨心出神地聽著何岩風的訴說,被那個叫阿如的女子深深地感動了。
何岩風好久才抑製住自己的感情,不知為什麼,他竟衝動地想把心裏的話和盤托出,一骨腦兒傾訴給眼前的這個女孩:“心兒,你見到她,一定會相信我的話,她真的是個好女人。”
何雨心此時已忘記了自己的傷痛,她的善良令她不忍去剝奪另一個女人的幸福,而她的驕傲也讓她不願去做男人的情人。於是她灑然一笑,說:“阿如這麼好,又對你情深義重,你可要一輩子待她好,不許辜負她喲。”
“心兒,你也是個好女孩,我是不是在犯罪?哦,天,我該怎麼做!”何岩風痛苦地拍打自己的頭,陷入為難的抉擇之中。何雨心堅強地挺了挺胸,滿含真摯地伸出雙手握住了他的手:“風,你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如果你為了我而拋棄阿如,那我反而會瞧不起你的。”
“心兒!”何岩風胸口起伏,再也止不住心中的柔情,緊緊地擁住這個可愛的女孩。他覺得自己太幸運了,遇到了一個這麼善解人意的女人。但是他沒看到,何雨心的眼角悄悄滑落了兩行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