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生(2 / 2)

正當我奇怪萬分的時候,小圓從另一旁的街道緩緩地走了過來。現在的她也是個滿臉皺紋拄著拐杖的老婆婆了。

“郎君,”不過時光再怎麼流逝,小圓還是幾十年如一日的溫柔,隻是當年嫩的出水的少婦也已經變成身形佝僂的老婆婆了,連聲音都帶著顫抖,“你在這裏做什麼,天涼風大。快些跟我回家去吧。”

“不,”我滿是惆悵和不甘的看著河水中蒼老的可怕的我,“我不能跟你回去。有些事情我想不清楚。小圓,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我明明記得我是來這裏找答案的,可是為什麼卻混混沌沌的耗盡了一生。”

“你怎麼會是耗盡了一生呢,”小圓來到我身邊,溫柔的看著我,“你明明是度過了自己想要的一生啊。有我、有子孫後代們還有一份不小的產業,難道這不就是你的答案嗎,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嗎?”

“不...不是這樣的...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

我把臉埋在自己的雙臂中,忍不住痛苦了起來。

突然,周圍的一切徹底的安靜了,小圓的聲音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猛地抬起頭,還是那條靜靜流淌的河流,倒映在河水中的我竟然變得向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的年輕。而小圓卻不見了,當年指引我的那個老丈笑嘻嘻的站在我的麵前。

“年輕人,”老丈拍了拍我的肩膀,“找到你的答案了嗎?”

“我的...答案...”我頭腦混沌的看著眼前的老丈,“我的答案就是這麼平平淡淡的過完我的一輩子嗎?我總是記得,不應該是這樣的。我記得我當年遇到了許多的挫折,我記得在我的肩膀上好像背負著什麼一定要完成的責任...我是神隱嗎?我真的是我心裏以為的那個神隱嗎?”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想要表達什麼,因為心裏實在是太混亂了。可是,那老丈竟然寬容的點了點頭,就好像聽懂了我說的話似的。他的理解和體貼,還有一點兒都不覺得我奇怪的樣子,讓我忍不住想要淚流滿麵了。

“這就是你要找的另一個答案吧,”老丈笑著說,“我知道了。現在,還沿著那條路去那幾間青瓦房裏,你會找到新的答案。”

“新的答案又是什麼,我現在已經恢複了年輕的樣子,那小圓呢,我的孩子們呢?”

我不管不顧的大喊大叫著,可老丈卻一瞬間消失在了空氣裏,隻有他的聲音從虛空中飄了過來:“去吧,年輕人,去了就知道了。”

我的雙腳不由自主的邁開了步子。可這一次的體驗卻和我來的時候完全不同。天空一片陰霾,似乎到了江南地區的梅雨時節,不一會兒便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整個青石板路靜的可怕,不見了嬉笑打鬧的孩童也不見了做買做賣的商販,甚至連個行路的人都看不到。

我甚至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個世界,這個如詩如畫的江南水鄉隨著我的質疑崩塌了,那些生活在這裏安居樂業的人們也隨之消失不見。

原本十幾分鍾的路程讓我走了仿佛幾個世紀似的,不過終於,我還是再次站在了我和小圓曾經生活過一輩子的青瓦房前。

我知道,這一次不會有小圓出來給我開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