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翻騰,沒有聲音,可是這一切的景色看上去是這麼壯觀,太陽在遠遠的地方,卻好似伸手可及。
這極高的地方,沒有其他走獸飛禽的打擾,是絕對的寧靜,除了高空流動的空氣不時發出的嗡嗡之聲。
穿著白袍的鴻蜀就這麼站在小院外的,看著無聲翻騰的雲海,感受著這難得的平靜,發著呆,心裏不知想的是什麼。
如果沒有人的打擾,鴻蜀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會在這樣的地方發呆多久。
“徒兒,感覺如何啊?”臥帝乙的聲音從院門內傳出。
鴻蜀這才醒過神來,轉身看去,不知何時師尊臥帝乙已經站在打開的院門上。
三年時間,臥帝乙不見蒼老,或者說是已經老得不能更老了吧。鴻蜀看著這個總共見麵次數一隻手能數過來的師父,恭敬的回話:“拜見師尊,徒兒也隻是做了一場很長的夢,卻是不知時過境遷。”
對這個小徒弟很滿意的臥帝乙哈哈笑了起來,示意鴻蜀進門,“這個功法就是這樣,為師年少時習此功法,一次從睡夢境中醒來,身邊居然多了個小夥子。一問原來是你師兄。哈哈哈。”
聽著臥帝乙的打趣,鴻蜀配合的笑了笑。
二人在庭院內的巨鍾旁坐了下去,鴻蜀看著那庭院正中的巨鍾,看到那之上斑斑的銅鏽。
臥帝乙卻是看著麵色恍惚的徒弟,若有所思,“今日為師喚你前來,你可知是為何事?”
“徒兒不知,師尊有何要事?”鴻蜀回過神來。
臥帝乙輕撫頜下白須,雙目若有神光,“此次你一夢三載,大夢三千已至初醒之境,在此境界之人,對天地元氣的領悟與普通人不可同日而語。”
鴻蜀似是勾起了興趣,恭敬道:“師尊的意思是?”
“在此之前,你用次功法最多不過是用一些幻術,對嗎?若不是你自身體魄異於常人,與海獸作戰定討不得好處。”臥帝乙見鴻蜀頻頻點頭,緩緩開口道,“千初醒之時方才登堂入室,有一式乃是縮地成寸。”
聽得此言,鴻蜀大驚,這縮地成寸說是武學。實則可以說是超出了世人理解的神跡。自己竟能隨意施展了?
見鴻蜀提起興趣的樣子,臥帝乙哈哈笑了起來,蒼老空遠的聲音接著響起:“大夢三千早已是脫胎世間武學道法,其中深奧,為師也不與你說,自行參悟吧。你這幾天初醒來,還未溫習千言吧?你需記住,大夢千言,有天地萬物。你境界造詣不同,看見的也會是不同的內容。”
臥帝乙這話一說完,鴻蜀心中卻是暗生慚愧。自己剛醒來,便得知孟今諒的事,到現在還是恍恍惚惚,哪有看自己什麼狀況。的確是辜負了師父將自己收為關門弟子,還將這每代隻傳一人的大夢三千授與自己的心意。
臥帝乙見鴻蜀回複萎靡的表情,卻是對這三年間的事情一清二楚。那孟今諒和赤煙疆二人的婚事,自己作為長輩還是證婚之人。
想到此間,臥帝乙長歎一聲,“世間之事莫不是你情我願,既然事情木已成舟,徒兒你何苦自惱?你可知你現今已是仙品六品之境?”
鴻蜀被臥帝乙這話說的一愣,原來師尊對自己的事其實一清二楚麼?心中震驚之餘“師尊的意思是?”
這安靜的雲端之上,沒有鳥鳴,隻有高空輕輕吹拂的風聲。此刻卻是連風聲都沒有了,鴻蜀真切的感受到空氣凝結的樣子。當自己這句話說完,雲海之上的這個小庭院似乎被莫名的力量放到了世界之外。說不出來,但是鴻蜀卻是真切的感受到了周遭空氣的不同,高空的清明在這裏微不可察。
臥帝乙悠悠的開口道:“為師將這裏封住了,任何人進來不得,也聽不到你我在這裏說的話。”
鴻蜀心中卻滿是起伏,這個師尊的境界到底幾何,沒人知道。不過這樣的手段,恐怕唯有傳說中上天入地的天人神品能施展出來。看著臥帝乙用這樣的手段,麵目的嚴肅,鴻蜀不禁坐直了身子,鎮定道:“師尊請吩咐。”
臥帝乙目放神光,“三年前,你們前去降服海邊肆虐海獸的事,為師現已知曉。”
能密封這個空間,師尊說的話恐怕是很重要的事。鴻蜀耐心的聽著。
“那海中妖獸平日絕不會上岸而來,海中的世界其實與陸上無二,自成係統。所以這海獸上岸唯有一件事能夠解釋,那便是混沌海即將暴,亂,或者說是混沌海的深處已經開始暴,亂,那些等級低下的海獸根本無法生存。才往陸上遷來,也才有三年前的妖獸潮。”臥帝乙緩緩說來。
鴻蜀卻是一臉的茫然,道:“師尊,就像您所說的混沌海暴,亂,可這已是三年時間。恐怕就算是暴,亂,現如今也應該沒有大礙了吧、”
“不然。”臥帝乙道,“往年混沌海的暴,亂,的確很快就會結束。海麵還沒有暴,亂起來,已是三年之久,就算是混沌海深處開始暴,亂的蔓延,海麵上早就開始翻騰,可一直沒有。而且,據在外的弟子說,又有海獸上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