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西域托付給了張昶,以其才幹,勢必無憂。加上麴義,赫鷹等人相輔,十五城齊心之下,縱然北宮伯玉有心再奪西域之地,也要先考慮考慮是否能在漢家兩路夾攻下討得便宜。
臨別之際,這居延城極為熱鬧。有居延,伊吾,大小月氏,康城,樓蘭等等百姓紛紛湧入,在城裏城外排起兩道長龍,一時望不到頭,猶如長龍,足有二十餘萬人前來。若不是皇甫堅壽隻在日前軍中討論,未曾泄露消息,加上其中一部分國家的地域太多偏遠,隻怕這人數還要翻上一番。可即便如此,這出城之道也是擁擠萬分。
想當初皇甫堅壽與袁瑛二人剛剛入得居延城的時候,此地何曾有過這般情景。看著一個個擁送的百姓,皇甫堅壽不免眼角一熱。雖然戰場之上殺戮萬千,可他所作所為都是為了保護這一方天地。這些百姓與其無親無故,可這會卻是人人不舍,個個情真意切。如果說先前皇甫堅壽自怨自艾,覺得這場戰役最大的受益者是那些朝廷大官,那麼現在他覺得自己錯了——隻要百姓能夠隨心哭笑,那麼個人榮辱又有什麼可計較的。
人生於世,又有幾人可能得到千人,萬人的真心擁護?
皇甫堅壽覺得值了。
百姓雖竭力挽留,可他還是下定決心要離開了。其中一部分是因為兩個女人,另一部分則是朝廷的旨意。漢庭對外雖然多顯羸弱,可對內倒是頗為強硬。對於邊關張兵之將,最普通的測試有無異心的辦法就是宣旨進京。若無,自然好,如果天子還有疑心就將其封個官銜養在京城,或者打賞一番送回原處;若有,則可借機除去,即便不來也可以給朝廷一個理由出師。所以對於邊關大將來說,最怕的不是外族侵犯,反倒是天子召喚。
不過皇甫堅壽本就無意在此自成一派,而且京師中他的恩師盧植等人為其據理力爭,若是自己真的有什麼不實之處,隻怕還要連累到他們,所以這一趟,他非去不可。況且,事情也絕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糟糕,畢竟他殲滅羌胡右大將李文侯的兩萬大軍,收複西域十五城,光憑這兩點,即便要封侯也不是不可。
大漢體製,若要封侯進爵,唯有軍功一道。想當初霍去病二十一歲封侯,靠的就是殺退匈奴,襲其老本。皇甫堅壽雖年幼,但有前車之鑒在,別人可以讓他不封侯,可若要治罪與他,一句“功過相抵”便是了。因此,張昶等人俱是放心。
這城裏城外茫茫多的百姓,卻有一人沒來。皇甫堅壽熱血之餘,心中仍不免一暗。
自那日起,他與袁瑛之間少有聯係。即便有,也最多是軍務要事,這還是張昶故意為之。一個心中有愧,一個礙於麵子,三年後,這一對情侶也不知會不會走上以往的舊道路。
正想著,皇甫堅壽一隊人馬就已慢慢出了城門。才一出城,外麵喧囂更甚,畢竟空闊,這人站的更多。
夾道十裏送離別。這次皇甫堅壽算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不過這種感覺真好。感動之餘,他赫然感覺自己身上多了一份責任,因為關內還有千萬漢家同胞。算算日子,到了明年的三月,一場席卷整個中原大地的起義即將開始。雖然東漢皇朝現在已經腐敗不堪,但百姓至少沒有出現大規模的死亡。而自從黃巾起義後,群雄紛爭方始,各地戰亂不斷,以至於十室九空,白骨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