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揚也有幾分醉意,他可不曾想過有人會不長眼到打擾自己,還在他的麵前動手。那人的人頭尚自在桌上,讓人看了忍不住的反胃。可宋揚卻覺得人頭在譏諷他,要知道向來隻有他淩辱別人,絕不可能讓他人如此。因而宋揚帶著酒意,在旁人的扶持下,步履闌珊的走到皇甫堅壽麵前,看了看然後譏笑道:“我道哪裏來的人,原來是小白臉。怎麼,今兒你是想要來找大爺的麻煩,可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這個資格。”
陳康等人氣盛,就要發作。皇甫堅壽卻是伸手阻擋,然後笑著問道:“你便是宋揚?”
宋揚見其如此客氣,心中暗道此人跟以往交道過的人沒有什麼區別,都是怕主的,故而越發的輕狂。一個隨從模樣的人見了眼色,急急而來,跪倒在地,然後四肢撐開,猶如一張四方椅子。宋揚一屁股坐上去,翹起二郎腿,慢悠悠得回答道:“爺就是宋家公子,怎麼,你這會怕了?”
皇甫堅壽怎麼會怕,他要的隻是一個公平。雖然他相信自己連縱騎的人不會惹是生非,可也好歹要問個清楚。他向來就是有理走遍天下,即便要麵對那權勢滔天的宋典,他亦然不懼。故而在得到宋揚的肯定答案後,他再問當日之事。
宋揚心中已然料定皇甫堅壽不敢拿他怎麼樣,狂妄之餘又加輕蔑,將那日行凶傷人的事情當做光榮事跡大談特談。
皇甫堅壽一行人皆是大怒,可他不說話,其餘人也不再動手——因為他們知道這次,皇甫堅壽必然要親自動手。
那宋揚卻看不清形勢,見皇甫堅壽沉默不語,越發的狂妄,說話間已經是站起身來,伸手指著他,那指頭幾乎都要碰到他的身體。皇甫堅壽嘴角一彎,冷聲道:“這麼說,你都承認了?”
“就是大爺幹的,還沒砍死那幾個,你又能那我怎麼樣,大爺的義父可是當今……”宋揚正自大吐唾沫,卻突見銀光一閃,然後右臂鑽心發疼。他本能的看向疼痛處,卻發現剛才還指著對方的手臂此時已經無力的落下。這一刻,二樓數十人全都是死寂,發不出半點聲音。而在下一刻,一聲嚎叫卻是徒然響起。宋揚捂住右臂,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那個年輕人,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敢對自己動手。難道他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長安城的宋樂,他的義父是內廷的中常侍宋典——可他居然能敢砍斷宋家公子的手臂!宋揚驚懼異常,可同時也怨恨無比。他死死的盯著皇甫堅壽,厲聲慘叫:“你居然敢,你居然敢……我會叫我父親,叫我義父殺了你,殺了你全家,殺了你們這裏全部的人,我一定會,我一定會……”
皇甫堅壽隻是一笑,言道:“記住了,我叫皇甫堅壽,是連縱騎的的主將,你若要報仇,盡管找我。可今日我給你落下一句話,範我連縱騎者,我必還之。”言盡於此,對於其他人,皇甫堅壽沒有任何興趣,見主惡受到應有的處罰,他心中多少對那位斷臂的兄弟有個交代,因而率著其他人回去。
路上陳康,連璧都是極為高興。在他們的眼中,皇甫堅壽的影子向來是最為高大的。隻覺得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千難萬難,但隻要他在,就沒有什麼不能解決的。但其餘幾人中,他們能夠被皇甫堅壽選中一同前往洛陽述職,自然有他們自己的本事,卻不是那種莽夫。他們自然也打聽過宋揚的家世背景,知道他身後站著的可是十常侍之一的宋典。對於他們而言,這個宋典就已經是高不可攀的權貴的。雖然他們對皇甫堅壽極有信心,可還是忍不住透露出一些擔慮。陳康,連璧從旁得知後,不期然的也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