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看了看自己捂著的胸口,隻見那塊正在緩緩地冒出鮮血,不知何時被開了個大口子;白儀卻還是在給他下命令:“你趕緊,不要猶豫、躊躇,抓住現在的機會,將他的心頭肉剜下,咀嚼咬碎了。”
歐陽中此時已經是進退兩難了,他忍著新的傷口還是聽從了白儀的話,繼續用刀子對著百鬼之首開膛破肚,可是他每每一刀都開始讓自己痛苦不堪。我很是不明所以,隻是隱約覺著他們兩個有些相同,果真,在歐陽中剜下百鬼之首的心頭肉時,歐陽中忍不住說了一句:“媽的,心口好疼。”
聽見他說這話的時候我瞬間是明白了,他現在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自己的身上有所反應,他既然是孕育了這百鬼之首,也就說明已經是和他一脈相通了;而他親手要殺了百鬼之首,親手要將百鬼之首的心頭肉給剜下,並且是將它咀嚼湮滅,他自己就要得到相應的痛楚與懲罰,因為他要弑骨割肉,也要遭受天譴。我想喊出來告訴顧方淮和歐陽嶧山他們,可是我又忍住了,又在躊躇猶豫了,現在將歐陽中喊停下的話一切就全都前功盡棄了,而不喊他停下又不知生死所歸了。我哆嗦了一下看了一眼白儀,隻見白儀也正看著我笑得燦爛:“果真是個聰明的丫頭。”我感覺到他的手在我的肩膀上邊輕輕拍打著節拍,然後他溫柔如水的對我說:“你就這樣保持沉默就很好,他是個男人,也是個陰陽師,而事情也是因他而起,自然是由他去解決了這件事情,你不用阻攔,也不用去幹涉,都是聽天由命,即使是死了,也就是活的和你一樣,不是嗎?”
我突然愣住。
對於白儀說出的這番話我很是震驚,才瞬間是感悟,我們這群人活在這裏,已經是無關了生死,無關了陰陽,都隻是在做著讓這個世界看起來還很美好的工作。我也忍住了,沒有再喊歐陽中,也不知道在那邊下棋布陣的顧方淮和歐陽嶧山是否都知道這個真相;我不知道自己以後會不會因此而後悔,但是我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有喊歐陽中。
隨之我便看見歐陽中忍著自己的疼痛,將那百鬼之首的心頭肉給剜了下來,然後他將那血淋淋的心頭肉送入自己的嘴中,將它混著血腥咀嚼成一片猩紅。歐陽中捂著自己的胸口慢慢地蜷縮在地上,最終我便看見了那百鬼之首緩緩地褪去了在我眼中那少女般的皮囊,也沒有了眉宇之間的那顆朱砂痣,取而代之的是他真實的麵貌,是一團黑乎乎,看不清臉的一個身影。
他長的獨特,身影修長,四肢利落,身上穿了個長長的玄色袍子將自己包裹在其中,讓人看不清任何,而他的聲音也很是低沉,我聽見他痛苦的喘息聲,也是很有磁性與魅力得男聲。他癱倒在地上,身上的黑色開始變幻成了無數的小小星點在閃動著,隨之一旁的黑儀痞痞地吹了一個口哨,頓時那群黑乎乎的小蝙蝠又回來了,它們聽從著黑儀的指揮對著百鬼之首一擁而上,將他身上那些星星點點給吞噬了個幹淨。瞬間幾秒鍾的時間,我就看見了百鬼之首已經是不複存在,地上隻是剩下了一具被玄色袍子包裹的白骨。
黑儀走上了前一把掀開那玄色的袍子,然後他彎腰伸手取出了那白骨裏邊的一小截白骨,我仔細看了看,他取得是那具白骨的一小截龍骨,也就是人們常常說的脊梁骨。黑儀拿著那一小截白骨向著我們這邊走過來,我以為他是來找白儀的,本來想偏了偏讓個位置給他,誰知他走了過來直直地在我的麵前停了下來,我疑惑,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問:“怎、怎麼了?”
見我說話哆嗦了一下,黑儀和白儀都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接著黑儀將那一小截白骨在雙手之中搓了搓,又拔了我幾根長發再接著搓了搓,我不明所以的看著他,隻見黑儀像是變法術似的將一個白骨吊墜呈現在了我的麵前。我細細一看,發現那一小截白骨已經是被我的秀發給穿過,做成了一個極其小巧精致的骨鈴。我驚奇不已,趕緊接過研究,“這是什麼?”
白儀在我身後緩緩道:“這是‘百鬼鈴’,也是骨鈴,雖不能在陽間價值連城,可卻是能在陰間調兵遣將。它在這幾年之內還有著百鬼之首的氣息,你若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小鬼們聽從搖響它就可以了,總能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