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著她安靜的睡顏,嘴角勾起了一抹笑。看著她紅腫的腳踝,又拿了冰袋給她敷上,忍不住歎氣道:“真是個小笨蛋。”
在睡夢中的陸茶幾,忍不住又打了個噴嚏。
陸茶幾迷糊間,隻看到有人坐在床頭,捧著碗粥,醒來時,卻隻看到一碗粥放在床頭櫃上,房間裏卻沒有人。隻是粥還是滾燙的。陸茶幾是真有些餓了,囫圇吞棗喝了幾口粥,一下地,就覺得腳腕生疼,這才發現腳上紮紮實實地打了石膏。不過,讓她更疼的是,她發現門被拉開了,一個人斜靠在門上,問她:“粥喝完了嗎?”
那人鼻梁高聳,眉目清晰磊落,不是紀衡又是誰。
陸茶幾前後一思索,便明白了全部,顯然紀衡就是那房東,隻是她最恨紀衡同他玩這種貓抓老鼠的把戲,一個枕頭就飛了出去。
“變態!跟蹤狂!”她一肚子火氣,一下子全發了出來。
“看來你已經好了些,精神健旺,擲物奇準。”紀衡卻也不生氣,仿佛之前完全沒有同陸茶幾吵過架一般,微微笑著:“我不是也是擔心你一個人住在外邊不安全麼,才讓吳媽過來照看你,但我又擔心你知道是我,因為不願意見到我,所以又賭氣跑走了,或者賭氣連粥也不吃。不過我想想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所以看你把粥吃完了,我們慢慢說。”
“誰要和你慢慢說?你現在不是應該忙著你的大事嗎。而且你知道,我最恨你什麼嗎,就是你總覺得自己很聰明,什麼事兒都把我蒙在鼓裏。對,你了不起,我就算出了國,還是在你的掌控之中。就因為你是紀家的公子。”陸茶幾心頭想著,又是一陣窩火,自己上輩子也沒這麼被人掌控過,可好像自己之前想的人,卻又確實偏偏是他,眼淚刷地就流了出來。
“小茶幾,我想方設法地想要接近你。難道你不明白我的心意麼。我現在,可以給你承諾,以後無論好事壞事,絕不瞞你。我也知道,你想過平淡不涉繁華的生活,我也會始終陪在你身邊。我說過,我並非你想的那種政治上有多大野心的人。我出國,也是為了遠離國內的是非。我陪你讀完書,等過兩三年,我們一起回國,找一個城市,安安靜靜地生活,好嗎?”
紀衡言辭懇切,陸茶幾如果說心裏半點也不動搖,也並非實情。隻是,紀衡始終是言辭切切的模樣,讓陸茶幾有些害怕,但眼裏的拒絕之意已經沒有那般堅決了。陸茶幾淡淡地說道:“你先出去,我先冷靜一下。”
紀衡倒也沒有生氣,隻笑了笑,道:“那粥還有半碗,你先喝完了吧。”
“不喝。沒胃口。”
“那我來喂你咯。”
“你……”
陸茶幾發現,紀衡果然是個很會耍無賴的人。隻得捧起那碗粥喝了起來,紀衡看她確實在喝,就笑了一下,帶上了門。
過了一會兒,紀衡請來了個醫生,又看了看陸茶幾的腳踝,叮囑她不要亂動,要以靜養為主。陸茶幾雖然覺得醫生說得有些誇張,也隻是點頭稱是,又狐疑地看了眼紀衡。
不過紀衡,隻是攤了攤手,做出無可奈何的樣子,又笑道:“小茶幾,你想要去客廳或者陽台坐坐嗎?”
“不去。”
“那你想要上廁所嗎?”
“吳媽呢?”
“她年紀大了,我怎麼忍心讓她天天來,我請她先去休息了。”紀衡笑眯眯地說道。
“你好像很高興我腿摔斷了。”陸茶幾怒。
紀衡思索了一下,道:“我說過,我不會騙你的。所以,我確實心裏有點高興,覺得老天挺幫忙的。”
“你!”又一個抱枕飛了出去。
“不過,看你難過得蜷縮在那裏的模樣,我也很擔心啊。”紀衡低聲道。
紀衡這樣柔聲寬慰,陸茶幾還真是有氣沒處撒。而且躺久了,還真有些內急,隻得臉紅紅地說道:“我,要去洗手間,你稍微扶我到門口一下就好。”
“好。”紀衡伸出手,陸茶幾將手輕輕搭在了他的手上,他的掌心溫熱,依舊如同當年第一次牽手的模樣。
隻是時過境遷。
陸茶幾正微微有些發愣,忽然被紀衡整個人打橫抱了起來。陸茶幾麵紅耳赤,推搡了幾下,卻沒有推開。紀衡笑著說道:“我怕你踩在地上就會疼,還是這樣比較快,我把你放到門口就是了。”
陸茶幾看他調笑的模樣,恨得咬牙切齒,但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也隻能別扭地別過臉去,任由紀衡抱著。
紀衡看著她那倔強的小臉,又起了玩鬧之心,索性抱著陸茶幾在房間裏慢悠悠地走了起來,還轉了兩圈。
“喂!”陸茶幾臉漲得紅紅的。半晌憋出一句:“我剛說了,我要去洗手間。”
“嗯,我們正在去的路上。”紀衡懶洋洋地說了一句,然後朝門口挪動了兩步,到了扶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