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快叫醫生來。”陸茶幾暗暗責怪自己,怎會不先留心紀衡的傷口,反倒是紀衡安撫她,道:“沒事,對我來說,你就是最好的療傷藥。”
紀衡的眼睛晶亮,眼裏都是笑意,醫生也早已簇擁過來,緊急為他處理傷口。而屋內的聲音還是斷斷續續傳出,醫生說不會危及性命,陸茶幾暫時也微微鬆了口氣。陸茶幾想來,方才屋中,能救她的隻他一人,想來替她挨槍的也是他,眼淚便刷的流了出來。隻是這樣,她再沒理由去替程誌氣求情,隻盼他不要負隅頑抗,能存一條性命也好。
紀衡知道她在想什麼,將陸茶幾冰冷的手拉進自己的懷裏,輕輕地拍了一拍。
屋內又傳來幾聲猛烈的爆炸聲,陸茶幾心一驚,隻見團團火焰從樓裏升起。有數人跑向了樓頂,後邊跑的是武裝人員,而前邊卻是張一白拖著程誌氣,程誌氣似是受了傷。陸茶幾原以為張一白是為了救程誌氣,但再細看,竟更像是張一白挾持著程誌氣。
方才混戰之中,程誌氣隻聽到陸茶幾呼喊了一聲,便再沒聽到她的聲音。後來屋內槍聲大作,他也隻想尋到陸茶幾,張一白見他無心戀戰,心中暗惱,便道:“那小丫頭早就被我一槍崩了。既然老子事情不成,留著她也是禍害。現在我們父子二人,同心突圍才是正道。”
程誌氣這下更是一心認為陸茶幾在劫難逃,心中無限愧疚,隻覺是自己害了妹妹。想到兒時的畫麵,又憶起前幾日兩人還在把酒言歡,而自己卻害了她一條性命。
從小到大,都是因為他膽大妄為才惹的是非,當初若不是他執意要去小池塘,妹妹也不會落水險些身亡;妹妹也勸他數次,他明知自己是以卵擊石,卻還是一步步地走入深淵。程誌氣突然之間就沒了戰鬥的意誌,將槍支隨手就丟下,頹然坐在了地上。
張一白見自己的兒子喪失了鬥誌,一怒之下,就將他拉向了頂樓,而紀衡的人已經緊緊地將他們圍成了一圈,但因紀衡沒有下令,便也不敢直接射殺他二人。張一白情知自己大勢已去,但仍未曾放下執念,他一直心心念念能夠回到國內東山再起,才糾結了一幫人,結果徒然發現自己這樣的武裝和正規軍相比差距太大,心裏激蕩,便變得更加歇斯底裏。
“妹妹,我害了妹妹。你們幹脆殺了我,好了。你不是答應我,不會傷害她的麼,不會傷害她的麼?”
程茶幾聽到他嘶啞的吼聲,忙喊道:“哥,我沒事,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