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觀潮終究還是上了年紀，感性與親情占據他的思維，他丟開拐杖，緩慢地俯下身，伸手環抱住自己這個不成器隻知道給家裏人添堵的無能兒子。
徐明或許是哭累了，或許是被曹安嚇壞了，他趴在父親那不再寬廣的懷中，停止大聲呼救和哭泣，安靜得像小時候一樣，隻是身子還因為抽泣而微微顫抖。
屋內的人見到這一幕，也不自覺地忽略徐明曾經的種種不堪，都撇過頭去，將時間和氣氛留給這對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辦的父子。
曹安再點燃一根煙，煙霧繚繞下的表情誰也看不見，亦如誰也不能讀懂他真正的心思。
他言出必踐，說到做到，決定做的事不會改變。
他說殺死徐明，那徐明就必死無疑！
但現在他可以讓這對風雨中的父子享受片刻的寧靜。
曹安一手掐著煙，一手提起一旁雙臂殘廢的詹姆斯李。
“你……你要什麼……”
詹姆斯艱難地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可能因為他普通話不好，也可能因為雙臂傳來後知後覺的斷裂劇痛，反正他奇特這幾個字很費力。
“和你聊聊。”
曹安硬生生拖著身材高大體格健碩的詹姆斯，打開房門，走出去。
眾人雖然沉浸在徐觀潮徐明父子的悲情中，但並沒有忽略殺人凶手詹姆斯。
他們看著他被曹安拖出門，心想大概姑爺又要替徐家清理垃圾了。
櫻子也悄無聲息地走出去，出門後直奔大宅後的一棟小房子，那裏是掌管別墅區安保上下下的監控室。
櫻子過去是想通過監控看看姑爺又是以何種驚世駭俗的手法處理這些垃圾的。
曹安一路拖著詹姆斯，來到大宅側麵的停車場，夜深人靜，這裏不會再有人來打擾。
“說吧，你背後的人到底是誰，一個徐明想不出那種殺人計劃，他沒那個腦子。”
曹安拿出一根煙，塞進詹姆斯嘴裏，給他點上。
曹安不是想和套近乎，那根本不現實，不符合曹安的行事風格。
這個動作就像是給古代死刑犯臨行前最後一頓豪華豐盛的牢飯。
詹姆斯吸了一口，然後從鼻孔把煙排出，雖然有些嗆，但現在還有煙可抽，他也知足了。
他釋然一笑，技不如人，沒什麼可抱怨的，但讓他臨死前還出賣自己的主子，那不如讓他死得快點直接點。
“你認為我會說嗎？”
詹姆斯李反問道，垂下的雙臂上傷口的血跡已經凝固，幾處被燒得焦黑的皮膚散發測烤肉的香味。
就像是曹安以前在鄉下官方管得不嚴時，他抓來把麻雀烤熟後散發的香味。
當然曹安不會把烤人肉和烤麻雀聯係在一起。
“你不會說也沒關係，讓我猜猜你背後的人是誰。”
“廠子的事情表麵上簡單明了，就是徐明想給我們添亂再趁機拿下廠子。可他不可能不知道那廠子正處於多事之秋，之前還在鬧罷工，就算他拿到手也得承擔張家拖欠工人的工資，那可不是小數目！就算他再沒有智商，起碼還有他老婆那個精明勢利掉錢眼裏的楊一水，他們不可能鐵了心非得拿下這塊燙手山芋。”
“其實我想到這裏也就卡住了，但徐明的態度太成問題了，為什麼他就這麼執著於一個對他來說弊大於利的廠子？再從這次事件的設計手法來看，抽絲剝繭，這次事情其實和地皮事件太像了！連環計？聲東擊西？這我不懂！我隻知道二者異曲同工！再一想，這家廠子以前可是張家的！現在和徐家一門心思爭奪張家產業的隻有一人或者是一個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