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裏,誌豪大發雷霆,不僅動手在南子背上打了一巴掌,還把玲子手裏的畫冊隨手撕個粉碎,玲子嗚嗚哭起來,南子倔強地站著一聲不吭。
誌豪知道,南子不讀書很大一方麵是由於交了壞朋友。他狠狠心,不管南子同意不同意,強行把他送回老家,在市一中複讀。並給媳婦在單位辦了內退,好有時間往返於兩地照顧南子和玲子。
因為離得近了,而且時間空餘,誌豪媳婦經常回茶馨村看望公公婆婆。
人們大多不認識她,不知道是哪個上歲數的說,這個女人是“小貓他媳婦”,自此這個名字就叫開了。
“小貓他媳婦”是個富態的女人,燙著短卷發,襯著白皙的皮膚,看著分外洋氣。帶笑的大眼睛,雙眼皮,圓圓的臉龐讓人覺得很親近。脖子裏常戴著一串珍珠項鏈,喜好穿一件藍色或紫色的花開衫,裏頭是件素色緊身小衣服,再配條或長或短的裙子,夏天就戴頂純色的寬簷遮陽帽,操著帶普通話口音的茶馨村方言,這一切都使得她跟別人不一樣,都顯得更高貴些。但在思想老式傳統的婆婆眼裏,媳婦的穿著有些怪異,雖然媳婦對她還不錯。
在老家,南子還是不好好讀書,他經常逃課。有時候在遊戲廳,有時候在網吧,雖然那會兒的網吧在市裏隻有兩三家。有時候就偷偷溜到爺爺奶奶那裏。
“小貓他媳婦”可是費了心,她發現南子有幾次逃課在爺爺奶奶那,就對公公婆婆說:“南子他要是回來的時候不是星期天,你們就給我打手機,我把我的手機號寫在這張紙上,寫大些,你們二老好看清楚。”
有一次,南子又到爺爺奶奶這裏玩了,爺爺知道不是星期天,就問南子怎麼沒去讀書,南子說臨時放假,說完爬到院子裏的棗樹上一邊看小說一邊吃青棗。
南子爺爺奶奶就住在“小鼻子”家前邊,兩家緊挨著,便於互相照應。其實是南子爺爺奶奶照應“小鼻子”家更多些。因為有時候“小鼻子”生意忙,“大喇叭”就要到市裏去幫忙。孩子放假回來沒人管,就到爺爺奶奶那裏吃飯。
爺爺奶奶都八十多歲了,身體還硬朗,心裏也還清楚。他們有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兩個兒子過得日子好,兩個女兒都嫁到鄰村,一個日子過得還可以,一個過得非常費力,因為要供兩個大學生。但是兩位老人都是重男輕女的,他們有好東西還是喜歡留給兒子、孫子。
爺爺知道南子又在逃課,就進屋去給兒媳婦打電話,結果進屋之後,發現有幾個數字看不清楚,就又蹣跚著走到“小鼻子”家去問,“大喇叭”倒爽快,直接打電話給嫂子。
“小貓他媳婦”接到電話,火急火燎趕過來,南子仍舊在樹上紋絲不動。
“南子!你下來!”“小貓他媳婦”氣得帽子都翻到地上也顧不上撿,仰頭看著樹上,頭發亂顫。
“媽,咱倆談判一下。要我下來,容易,給我買個電腦。”南子在樹上翹著二郎腿,背靠在樹幹上,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