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蘇軍是完全能夠想到的,而化名“黎加明”的塞班島護照;其擁有世界通用的信用金卡和國內上千萬元的人民幣存款;還有那個一時還沒有弄明白的“賜泉洗浴娛樂總公司”則讓他有嘴說不清。
試想一個縣的工商局經濟執法大隊長蘇軍和一個總公司的總經理不“吃大錢”,哪能有世界通用的信用金卡和自己個人擁有的上千萬資產的能力?!
因此,第一次出擊就打在了蘇軍的要害上。
哈!
東北人叫打蛇打七寸。
這時,新的一天早晨在不知不覺中來臨,窗外已是一片明媚喧鬧的世界,隻是蘇軍感覺不到這一切而已。
可是千萬不要輕視了這個年齡雖說不大但社會閱曆卻異常豐富,而且人相當狡猾精明的人,他並沒有崩潰,甚至思維都沒有混亂,他那具有高智商的大腦在飛速運轉,他以沉默來掩蓋自己的思考。
辦案人員給蘇軍送來了早餐,蘇軍沒有胃口,隻吃了一點點。
審訊進行了一天,蘇軍以沉思代替回答。
到了晚上8點,蘇軍再次開了口:“我想了一天,經濟問題有,犯罪問題沒有。”
嗬嗬,蘇軍繼續負隅頑抗。
辦案人員心裏明白,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就能讓蘇軍開口。
也好,也罷!
看他下一步還將如何??
“蔣處長,到底是怎麼回事?縣裏那幫人抓我,我都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又突然把我整這來啦?為神馬呀!我也是個工商局經濟執法大隊長,您說我還能幹什麼違法犯罪的事嗎?”
蔣處長一笑:“得得得,得了,我說蘇軍,我勸你端正態度,抵抗是沒有用的,這一點你心裏很清楚。”
閉路電視的監視器屏幕裏,蘇軍仍在辯解。
市公安局長征詢袁副廳長、張副書記意見:“看來,蘇軍是想利用他工商局經濟執法大隊長的身份作他的第一層保護傘,抵抗審訊。市局應該立刻打破他的這道心理防線,讓他徹底明白自己的處境。”
袁少斌點點頭,他跟張副書記低聲交換了一下意見後說:“是的,這個蘇軍是個難剃的腦袋,根據他的表現,你們市局應該盡快地跟工商局領導研究一下,拿出一個決定,將他清除出工商隊伍,從根本上將他的心理防線和任何僥幸擊潰。”
……
那麼,從晚上到清晨,這中間長達10多個小時的時間裏,蘇軍到底在想什麼呢?
沒有人知道。
但從後來蘇軍的一係列表現中,可以看出“工商局經濟執法大隊長”這個身份的清除,決定了蘇軍以後的認罪態度走向,因為它直接影響了這個人的心理防線,也成為偵破整個案件發展進程的一個標誌性重大突破口。
入夜,市局黨組會議室內,市區包括懸圃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孫偉等各局局長已接到通知趕來參加會議。
此時,幾位局領導都沒睡,正在商量下一步的審訊方案。
應該說,懸圃縣這些年來,在原縣委書記王國清的一手遮天治理下,社會治安越來越糟糕,的確滋生了不僅僅是一個蘇軍這種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夥,更有目前已經提上懸圃縣委常委會議日程且即將展開抓捕行動的另一個重大黑社會犯罪團夥——縣公安局內部的重案中隊長的顧全森!!
嗬嗬,都是執法機關的重要人物……
不提,下麵再說。
先說蘇軍。
審訊蘇軍的工作進行得非常不順利,蘇軍又是兩天不開口。
全市其他縣區反饋回來的情況大同小異,許多一齊展開的打黑行動案件進展成膠著狀態。懸圃縣今晚零點以後也將采取措施——一些骨幹成員雖然已經落網,但他們心裏對蘇軍還抱有幻想,審訊人員真是到了心力交瘁的程度。
袁副廳長不停地告誡大家不能急躁。
這次的規格之高,在全市極其少見,這次省公安廳執行省委省政府的會議精神之迅速可見一斑。
市公安局局長通報幾天來的案情:“總結這幾天不順利的審訊工作,大家覺得用‘要骨幹和蘇軍劃清界線’的審訊方法恐怕行不通。經過反反複複的研究,我們覺得這是一場攻心戰,首先應該從根子上打掉蘇軍的囂張氣焰。”
“根據懸圃縣和我們掌握的蘇軍涉嫌組織、參與、指揮黑社會犯罪集團的罪證,局黨組經與市工商局聯係,經研究決定:依照《XXXXX法》及有關規定將其辭退,全麵了解一下蘇軍的家庭、經曆、個性、親屬,以分析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各分局、各部門從現在開始要廣泛收集蘇軍及其同夥的犯罪證據,為專案組提供情報,配合指揮部盡早突破‘蘇案’。”
“同時,要特別注意孟勝的下落,如有知情不報者,無論是誰,一定嚴肅查處!”
“大家明白了麼?”
“明白!”
“明白……”
……
話說,與此同時,就在下麵的懸圃縣公安局內,以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孫偉為首的指揮部,在緊張地等待了幾天準備之後,執行前幾天縣委常委會議上的有關打黑除惡——抓捕重案中隊長的顧全森具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夥,行動已經結束……
主要犯罪嫌疑人——重案中隊長的顧全森已經到案!
然而,負責到大中華快餐店抓捕孟勝的小組,整個行動就他們沒有完成指揮部指定的任務。
行動開始後,丁亮帶人衝進位於市中心繁華地段的大中華快餐店,並抓獲了裏麵所有的人,卻沒發現要抓捕的重要犯罪嫌疑人孟勝,他趕緊掏出手機準備詢問他手下另兩組撲奔孟勝住宅和建築公司的人馬,恰好建築公司那邊來電話向他報告人都抓住了,沒見孟勝。
去孟家那組隨後報告孟勝家沒人。
丁亮的腦袋當時嗡一下就大了,他知道這個人的重要性,更明白指揮部領導讓他負責抓捕這個人的充分信任,他的目光在靠牆抱頭站立的犯罪嫌疑人睃視,一把抓過一個人,使勁一撥他的腦袋,大聲問:
“孟勝呢?他在哪?快說!”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老板上哪從來不跟俺們說,他昨天就沒在這。”
“你呢!”丁亮又指著另一個人,“你知不知道?”
不等他回答,丁亮又問:“‘大宏子’是誰,站出來!”
幾個人的眼睛都偷偷掃向一個人,丁亮一把拉出那個人,厲聲喝問:
“你叫什麼名?!”
“我叫……薑永利。”
“你就是‘大宏子’對吧?孟勝在哪?”
“他回家了……”
“說清楚點,哪個家!”
“青陽老家。”
接到丁亮的報告,坐陣指揮部的孫偉毫不遲疑,統一行動肯定遇到了麻煩。他抓起辦公桌上那台直通袁副廳長的紅色電話機,向袁副廳長報告了情況。
……
然後下令指揮部通訊中心,立即與青陽縣公安局聯係,請求他們在自己的轄區內迅速布控查找,協助抓捕。
很快,青陽縣公安局向孫偉通報情況,他們派人在孟勝父母家查到了一些屬於他的物品,但孟勝已經下落不明。丁亮也打電話報告他正帶人火速趕往孟勝老家青陽縣。
孫偉大吃一驚,明白可能孟勝已有準備,聞風而逃,內部肯定出了問題。
“跑風者是誰呢?”他沒有時間去想這個問題,抓起電話,要通了丁亮。
已經火速趕到青陽縣醫院的丁亮心急如焚,話筒內傳來局長急促的聲音:
“孟勝有消息嗎?”
“他可能事先聽到風聲跑了,他父母也提供不出任何有用的東西。”
“到底怎麼回事?”
“青陽縣局的人已經找到了他哥哥孟虹,孟虹說他弟弟幾小時前返回懸圃縣城了。”
“能肯定嗎?”
“根據孟勝匆匆帶著老婆離開青陽這一情況分析,根本不可能。”
“孟虹人呢?”
“在青陽縣局,我們正開展工作。”
“你在幹什麼?”
“我正在詢問孟勝父母所有親屬、朋友等關係人的住址……”
“你仔細聽著,”孫偉局長一下提高了聲音,“我剛剛跟武警那邊取得了聯係,他們已經全麵封鎖了XX的各個出口,火車站、飛機場、客運總站。你那邊孟勝父母的工作也很重要,一定要做深做透,搞紮實了。有什麼新情況,隨時跟指揮部聯係。”
“是。”
“一有孟勝的消息,直接向我報告。”
“我明白,局長。”
孟勝到底逃往何方了?
在指揮部突審顧全森工作進入白熱化時,追捕孟勝的工作也在十分緊張地進行中。
當時分析孟勝逃跑去向有三種可能:一是可能逃往外地;二是仍然留在青陽縣,因為孟勝的一些同學、朋友主要在青陽;三是偷渡出境,通過距縣城不遠的老彎腰河市逃往B國。
嗬嗬,很方便的……
刑警中隊長丁亮帶著偵查員王建國、許民強等人再次奔赴孟勝的老家。他們冒著乍暖還寒的春風出發到了青陽縣,通過一番調查,很快找到了孟勝父母沒有說清楚的孟勝同學家。
他們決定不去驚動孟勝的家人,而是通過當地派出所和居委會了解情況。
孟勝父親是一位退休的工廠幹部,他們的家住在工廠宿舍大院附近自己建起的三層小樓裏,門口有一看門傳達。當地派出所和居委會的同誌很支持,熱情地幫助側麵了解情況。追捕的丁亮等人晝夜蹲伏,觀察孟勝及其同學家的動靜。
幾天調查下來沒有發現孟勝藏匿在青陽縣老家的跡象。
丁亮跟大家分析,根據孟勝的情況,他藏在家鄉的可能性不大。
這時,又聽說孟勝有一個姐姐在民營一家機械廠工作。丁亮安排人繼續蹲守,自己帶領二人來到縣城尋找他的二姐,發現此人並不是孟勝的親姐姐,而是孟勝十年前的第一個對象。
她現在有丈夫有孩子。
車間的同誌介紹說,這個女人叫江紅豔,在廠裏是一個兢兢業業工作的工人,沒有發現最近有什麼人來找過她。
直接接觸江紅豔,她也一個勁搖頭,不願意多說往事。
工廠保衛科同誌問她最近孟勝有沒有來找過她,她說沒有。
她稱自己與孟勝斷了戀愛關係後,就再也沒有來往,現在都不知道他的工作到底在幹什麼,種種跡象表明孟勝不太可能藏在這裏。
半夜過去了,仍沒有一點頭緒……
我考!
丁亮的心情就跟熱鍋裏的螞蟻,焦躁難熬。
沒有別的辦法,隻有鍥而不舍,抓住一點線索也不放,繼續追查。
副大隊長林忠奉命趕往鄰縣,通過當地公安機關和邊檢得知近期沒有孟勝出境的記錄,也沒有類似孟勝操長春口音的大塊頭男人辦理出境手續,基本上可以肯定孟勝沒有到過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