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七章、人心難測(下)(1 / 3)

?這個工作筆記本,刺激了王喜鵲深入探索阮濤心靈深處的**。《》

她認為,阮濤這個所謂的《工作筆記》本裏麵的內容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但確實是這個叫阮濤的懸圃縣公安局前副局長——如今的犯罪嫌疑人自己寫的,他為什麼要把自己所犯罪行這麼認真地記下來,而又讓讀到它的人難以相信呢?那個“4”又是什麼人?

好象是他的弟弟,不,侄子?關於此人是誰,還是王喜鵲後來電話中特意詢問了肖子鑫之後,才搞清的。

當時她心裏想的是,或者,是他現在的手下某個警察同夥之一嗎?

就內容看,措詞簡潔,但傳達出的信息量很大,完全符合一個縣公安局副局長的思維能力與文筆水平,正像肖子鑫的感覺一樣,她有理由相信此人相當複雜。她也明白阮濤記下的種種罪惡並不一定是“他”的全部秘密,然而這份奇怪的東西除了他的名字比較真實外,其他同夥都是一個代號。非常不可思議。

越是如此,王喜鵲越是覺得箭在弦上,她不能不認真思考如何在報道此案的同時,怎樣深入去探討一個曾經在公安係統工作了幾十年的老警察的內心世界,到底是怎樣的?到底是什麼讓他的人生目標和職業使命感發生了如此巨大和難以置信的扭曲與轉變??

“恩,”王喜鵲想,“要寫好這個事件的報道,寫好這個奇怪的人——重大犯罪嫌疑人的內心世界,也可以完成席總未交給她的報道之外的任務。”

對此,她也可以在跟肖子鑫深入探討時,有話可說。

從法律麵前人人平等,過渡到法律上人人平等,已經成為現實中的迫切任務。象阮濤這種辦案人員在辦案中可能已經觸犯了刑律,但按照現有的法律體係,一般規定執法人員享有了過多的權力,而對他們的處罰規定相對比較簡單粗糙,落到實處對他們的處罰是很輕微的,這也是警察刑訊逼供、檢察院監督不力、法院錯判案件不時發生的一個重要原因。

但是阮濤不同,他已經不是一般的違反規定,而是赤果果地犯罪事實了……

警察權是否得到應有的控製,是國家文明的標誌之一。

女記者王喜鵲越看越覺得,肖子鑫這次能把這個阮濤拿下,對於國家整體警察的名聲和懸圃縣地方社會治安綜合治理來說,實在是大好事,不容易啊。同居未婚夫隨團去邊遠貧困鄉鎮巡回醫療未歸,這有利於她思考。但也產生一種從未有過的窒息感。

夜深人靜,孤身讀著這本駭人聽聞的“工作筆記”裏麵記錄一個公安局副局長與犯罪嫌疑人的血腥凶案和作案的心路曆程,甚至還附有一份荒唐的“遺囑”和“我的自白”。

她不舒服地坐著,再次環顧客廳,電視裏發出的光線使她感到前方隻是一片混飩。她低下頭繼續看,工作筆記本上的字就像屏住氣息的凶狠的野獸,猝然使她感到害怕,仿佛這些野獸就在房間哪個角落蹲伏著,隨時可能在她身上尋找慰藉。

王喜鵲幾次起身檢查了門窗,仍不放心,回來幽幽地回頭又盯了一眼。心裏打了個寒顫,隨即移動了一下身體,她盡量離光線暗的地方遠一些。不知為什麼,她有些害怕,剛才莫名地滋生出的優勢又莫名地離去。

阮濤和金老八、徐小權、關小宗、馬雙遼、馬雙通兄弟他們的同夥到底是些什麼人呀?工農兵政文?工農兵政商?她抬起頭來,這時,一陣寒顫又通過了她的全身……就在剛才,她的目光隨意掃向前方時,那混飩的一片蒙朧中,在彩色影像活動的麵孔裏有一張蒼白的臉,一張中年人的臉,帶著不可捉摸的神色正盯住大樓的窗口。

不會的,她安慰自己。阮濤此時已經關進了懸圃縣看守所,他的同夥也已經成為甕中之鱉,即使凶殘也早已全部落網。有什麼好怕的呢?

待驚訝的目光逐漸變得平靜時,她拿起手邊的工作筆記本繼續看了起來。

但是看似平靜的王喜鵲,想著隨之而來的殘酷事實,內心在一次一次戰栗。最讓她觸目驚心的案子之一,就是現在仍未水落石出的這起市委書記滅門事件。雖然阮濤的筆記本裏並沒有這個案子,可裏麵的許多記載又無時不讓她聯想到那個滅門案,犯罪活動有許多相似之處,是任何人也無法預料的,她又心懷鬼胎地朝四周看了看,生怕剛才幻覺的那個野獸神秘地藏在離她不遠的某個地方。

即使不說什麼,但目光一接觸到想象中他們的眼神和他們散發出的野獸氣息,那種莫名的恐懼感就會傳遍她的全身。

嗬嗬,好在,天亮了。

昨夜心情,今日感受,全然擰成一股繩糾纏在一起了,驚悚越來越少,安全回到身旁。阮濤好象在故意暄染什麼。必死無疑——他自己這樣定性。

整個這些年來發生在懸圃縣的幾起大案要案情景被他“記錄”得淋漓盡致,其中就有有關他參與偵破、策劃或指揮的罪案,卻不透露一絲目的與動機。真是一個奇怪而詭異的人!有的他參與偵破,有的他又是主使策劃人之一,她低下頭一邊看,一邊聽著自己微微的喘息聲,仿佛從哪兒飄來一股霧氣滲透在她與工作筆記本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