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四章、血腥如斯(1 / 3)

“老同誌,您有什麼事?”為了弄清情況使談話進入正題,我朝呆站在一邊的愛人孩子擺擺手,暗示他們回避,然後很客氣地說:“今天您來找我有事兒吧,有事,您就說,咱爺倆嘮嘮,看我能不能……”

誰知話一扯開,燈光下,老爺子眼直了,臉也變了色。【文字首發我從未見過如此凶狠犀利的目光,蒼老的鷂鷹一樣。

老**罵“黑社會”,並說“可不能忘了這些人對老百姓造下的孽啊!”

老人說他生病了,天天盼事能出頭,希望政府法院公安局能給他家一個公道,他說那樣他就不會再硬撐著找這找那地白跑腿了。

喘口氣,他告訴我,北京他都去過,見大衙門口的人他不打怵,可為找我的家,他算是費盡心機,心裏打著鼓好不容易才打聽到找上門的,“我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子,要是沒事,沒有過不去的坎兒,能六十多裏路一步步走來找你這個市委書記的大秘書麼?爺們,這陣子沒路費喲。”

說著淚流滿麵,嚶嚶地哭。

歎道:“咳呀,咳呀,這一輩子要是找不著個說理的地方,算叫他們這些人給纏上治住嘍,沒個逃脫啦。殺人放火現得濟,修橋補路惹閑氣,古人說得丁點不差啊!”

喝了酒的來訪者一再嘮叨,而我從他進屋到現在卻還不知老人到底為何事而來。

看上去,老人的精神似乎受到過比較嚴重的剌激。我問:“大爺,那您今晚到底為啥事來找我呢?”

老人兩眼癟癟的,鬆馳的眼皮粘在一起,隻閃著兩條帶毛的小縫,在市府這些年,公務員這一職業不知不覺磨平了我曾經熱血沸騰的理想與胸懷,變得麻木不仁。不平事,天下事,見多不怪了,“啥事啊?”

老人緩緩地說,平緩了一下氣息,沒接我遞到他眼前的毛巾,用自己的手背擦拭幾把雙眼,長籲短歎道:“是這麼回事,我來呀,也不是抱有多大希望,可我聽說你是市委書記的貼身秘書,我呀來找你就是想跟你說說心裏的苦啊。白搭,政府法院公安局都辦不了的事,跟你說了不也是等於沒說一樣?白搭!可要不找個人說說,我這心裏憋得慌呀,咳咳咳……”

粗糙的手背一把一把揩拭眼睛,老淚橫流。

“你說吧,大爺,你說。”我找出一個筆記本,望著他。

看到我這個“市委書記大秘書”拿出筆記本,真把自己的事當成了個事,老者終於讓自己平靜下來,老者說,他家住在離這六七十裏的長化縣福利鄉,一家子農民,兒子叫鄭貴福,十七歲的孫女被騙到“水之戀洗浴娛樂城”當了小姐。

兩年前,聽到消息的鄭貴福好歹找到了華龍商廈,小心翼翼地走進洗浴城打聽姑娘下落。第一次,讓人家攆出來了,後來他就整天圍著那條街轉。說著說著,老者哭了。

“老百姓,不易啊!”

後來,兒子又去了第二次,第三次,沒錢了就餓著肚子睡車站,唯一目的就是希望碰到姑娘,要求女兒跟自己回家。後來在娛樂城附近趴活的司機不忍心,勸說他,忠告他:“老爺子,你傻子啊?如今這個社會兒,你這麼等一輩子也找不著女兒,就是找著了你也領不走,那些女孩子都有人看著。”

好心人告訴他辦法,後來他就扮成嫖客挨家進去找。

當時孫女正陪兩個做生意的人唱什麼ok呢,興頭上,讓他兒子給找著了。老人說,“客人犯了有錢人的邪勁兒,說什麼也不肯讓他把自己女兒帶走。”

爭吵聲馬上引來了管理人員和保安。有人指著鄭來福的鼻子罵:“你他馬誰呀你?啊?趕快給我消失!”七手八腳就往外推他,鄭貴福的女兒護著爸爸,告訴那些人說是她父親。

“誰也不行!老板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找死啊?”

“‘我告訴你老頭,七哥是黑道上的,你惹不起,趕快滾!’“不管是什麼老大,我也不走,”老人說兒子鄭貴福很生氣,也上來了山裏人的牛勁,又說:“我找的是我姑娘,光天化日的,我不信你們老大能把我吃了。”

他滿臉怒氣地再次闖進包廂,拉起被客人剛剛拉回去的女兒就走,兩個客人起身和這位不識抬舉“奪人所愛”的土老帽互相推搡。

這時,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氣極敗壞地衝進來喊道:“好啊,哪來這麼個**的,竟敢跑到我的地頭上撒野,老子的名字說出來把你嚇死,快滾!”

幾乎同時跟著到達的還有好幾個大漢,在那個男人的喝令下,不由分說將驚恐的鄭貴福連踢帶打地拖出水之戀洗浴娛樂城,暴打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