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降龍鎮的居民全都知道了項家祖屋著火的事件,並且已經知道項賦慘死在了大火之中,許多村民前來圍觀,卻很少有人前去安慰項南,這也足以見得項家在降龍鎮的地位。
項南將爺爺的遺物——一條手臂放在一個檀木盒裏,許久的跪在前屋,門外便是聚集了相當數目的村民。
“哎!真慘啊!項老先生一輩子為人謙遜,厚德厚望,誰成想竟然慘死在了項家的祖屋之中!咳!”
一位身穿大褂的中年男子搖頭惋惜道。
“哼!我看呐!這就是老天對項家的報應!項家在降龍鎮幾代人,竟然出現項龍那麼一個逆子,這是傷著天了!”
一位上了年紀的大嬸氣憤的指責道。
“咳!項老這麼大的歲數,也沒享幾年的福,這老天還真是不公平啊!”
“誰說不是?這回項老一走,項南的生活一定會苦不堪言的啊!哎!作孽呀!”
門外褒貶不一的說辭,項南全都清晰的聽在了耳裏,不知怎的,打從他十六歲開始,聽力和視力就變得出奇的好,此時雖然村民議論紛紛,但項南竟然聽清了其中的每一個字。
項南臉色憂鬱的低著頭,並未抬頭去注意旁人的議論。可以說,所有降龍鎮的居民對爺爺項賦都是十分愛戴的,因為項賦在年輕的時候是降龍鎮小學的校長,為人正直,清廉,可自從項龍被打進大獄之後,即便項賦憑借著自己的威望想要緩解鎮民的怨氣,但還是效果甚微,雖然有不少人對項家的態度逐步改變,但也不曾向以前那樣與項家來往密切了。
許久之後,一位大肚翩翩,滿臉留有的短發男子跨進了項家的門檻,來人便是降龍鎮的鎮長劉曄,在劉曄身後還跟著兩個戴著眼鏡的男子,他們其中一位是降龍鎮的書記,另一位是秘書。
劉曄今年五十多歲,是項賦任職降龍鎮小學校長期間的學生,大學畢業後分配回了鎮上,擔任秘書一職,經過近二十多年的打拚終於當上了鎮長。平日裏,也隻有他不計前嫌與項家走動最多。
劉曄臉色鐵青,項賦的死讓他的心情無比沉重,雖說項家出了項龍這樣的逆子,但項賦的德高望重還是讓劉曄深深敬佩的。
劉曄在來項家之前,已經得知項賦燒得屍體全無,進門看到擺在項南麵前檀木盒中的手臂,不禁雙眼泛紅。
“咳!項老師啊!您死的也……也太過悲慘了吧……”
劉曄抑製不住自己悲傷的情緒,分袖甩了一把大鼻涕,慘然說道。
事實上,凡是有點憐憫心之人,在看到項賦被燒得僅剩一條手臂,也會抱怨老天的慘無人道,劉曄也隻是懷著正常人的心態,來批判老天的不公而已。
項南的情緒沒有太大的波動,隻是默默流著淚,自從跪到這間屋子之後,他就沒有起過身,單薄而又盡顯蒼涼的身影讓每個人看到後都不禁覺得可憐。
劉曄悲哀了片刻後,走到項南的麵前勸說道。“項南啊!爺爺的死你也不必太過傷心了,以後你的生活,我會想盡辦法照顧的!!”
劉曄的承諾做的很是勉強,如果要是項賦活著的時候,他還可以因為與項賦的師生之情對項家關照一些,可如今,項家就隻有項南這個一個懦弱的孩子,再加上所有居民對項家的反感,他還真的心有餘悸。
項南沒有感激劉曄,早在他失去爺爺的那一刻開始便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根本不可能繼續留在降龍鎮的,哪怕是他爺爺在世的時候,鎮上的居民就瞧不起他項南,更是受到了所有地痞無賴的騷擾,恐嚇,所以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項南微微搖頭,語氣極其沉默的說道。“不用了劉叔,您的好意,天兒心領了,我打算離開降龍鎮!”
劉曄一聽這話,不禁擔憂的詢問道。“離開降龍鎮?那你有投靠的親戚嗎?”
“沒有!”
“……那怎麼行呢?我看你還是繼續在鎮上生活吧,起碼這裏有你們項家的房子和田地!”
項南再沒出聲,他一向都是沉默寡言之人,也隻有在爺爺項賦的麵前才會表現得如同孩子一般。
可以說,劉曄對項南還是頗為了解的,在他認為,項南就是一個思想單純,背負父親罵名的犧牲品,可這個世界上又哪有公平可言?所以他也就沒有在勸項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