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陷入維穀6(3 / 3)

“給我!給我!”大夥爭先往上湧,一會兒或多或少的拿到了一部分錢。

“他二叔,這點錢我家可不夠用!你再想想法子,你家大業大的,我們小家主可承受不起!”一位娘們仍不滿足。

“我要是有法兒,早都全給清大夥兒了。這次我把家底都搭上了。咱們鄉裏鄉親的要講個情分吧!人不死,帳不賴,即便我死了,還有我的後輩兒孫!你們怕什麼,大家容我一步。”他的嘴角抽搐著,聲音格外的滄桑。

“情分兒,哼!那能當錢用,當飯吃麼?”

“給錢,今天不給清我們的錢,我們就不走了。”

大夥紛紛在劉自良家裏找座位坐好,潑婦準備“論持久戰”的架勢!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聲音似一個個手榴彈在劉老漢的身上,腦袋裏,心裏炸開了花。

“你們——你們——!怎麼這樣逼我!”他用手指著大夥,哐當一聲連人帶椅子倒在了地上。劉自良的娘,玉芬慌了手腳,趕忙把他抬到炕上。

“老頭子!你別坑了我們娘倆兒。”她一邊哭一邊給他撲了前胸劃了後背。玉芬在一旁摟著孩子一個勁兒地哭。

“又拿這一招兒嚇唬我們,這次我們可不上當了,就是不走了。”有一個娘們又開了口。“對!對!不走了!”眾人吵吵著。

“你們就胡鬧吧!出了人命,不但給不了你們錢,還要驚官,你們還得搭錢!”三叔不知何時進來的大聲嗬斥著,大夥兒一看勢頭不妙,都鴨子似的呱呱地走了。

三叔看了看直挺挺地躺在炕上的二哥,急忙說:“二嫂你快去請大夫;玉芬馬上給良子打電話!……”

大巴車載著心神不寧的劉自良,兩個小時後回到了家裏。他進屋看到了昏迷不醒正在輸液的老爹便傻了眼。“這是!——”他心情激動。

“你可回來了——”玉芬不顧一切地撲到了他的懷裏,淚水小河流淌一樣。

“我的兒!”老娘拉住他的手老淚縱橫。“先別哭了!這事怎麼一回事?”他又問。

“哎!”在一旁的三叔歎了口氣,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劉自良。他越聽越來氣,臉色鐵青,恨不得馬上找那幫老娘們算賬,可子禾的囑托又在身旁響起了。他靜了靜,衝著玉芬說:“把大夫找來,我再問問咱爹的病情!”

“這樣也好!”三叔表示讚同。

劉自良站在炕前,看著臉色煞白的老爹,心如刀絞。爹!孩兒不孝,讓你受罪了!想著想著,鼻子一酸,淚就要落下來,雙腿不由自主地一彎,跪在了老爹的麵前,心裏默念著:“爹!孩兒謝罪了。”

“我的兒,你這是……”老娘又哭了,過來拽他。

“大侄子,你怎麼……”三叔也過來拉他,勸他。

任憑兩位老人如何解勸,他就是執拗地跪在父親的麵前。這樣他的心裏會好受很多。不大的一會兒,村裏的張醫生來了。玉芬忙著沏茶倒水。劉自良急切地問:“我老爹的病,咋樣?”張醫生沉重地說:“大兄弟,二叔長年高血壓,一直未用藥,年歲又大了,加上這次生的氣太重,腦出血了,我先控製一下病情。稍微穩定了,馬上去大醫院。”他的腦子猶如遭了雷擊,一下子燒死了很多腦細胞,失掉了太多的功能,現在隻能嗡嗡地響了。他麻木的點了點頭

接近晌午了,陽光在屋裏充足著,很溫暖。但屋裏每一個人的心裏都冰冰涼。午後兩點左右,一輛救護車尖叫著把病情沉重的劉老漢送到了醫院。

一番緊張的救治工作開始了,傍晚時分劉老漢的病情基本穩定了,仍然不省人事。全家人萬分著急,他更是內心如焚。他預感到了將要發生的事,自己真是大逆不道啊!他不止一遍地罵自己,這有什麼用,一切都無法挽回,隻能是冷靜的麵對現實。

第二天老漢依然是不醒人事。第三天就是八月十五了。這一天的早晨劉老漢睜開了雙眼,慢慢的;眼球一點一點的滾動,看著在場的老伴、劉自良、玉芬、孫女,有一滴熱淚從眼角滑落。全家人很驚喜。

“老頭子!爹!你說話呀?”老漢沒有應聲,一絲微笑還未來得及鋪滿他的全臉,他的瞳孔便開始放大。

“爹——!”伴著劉自良一聲撕心裂肺地哭喊,老漢的眼球一動不動了。全家人哭成了一片。一個辛苦了一輩子沒怎麼享過清福的老實巴交的壯莊稼漢倒下了,他的生命終止了。

劉自良雖然是舉步難艱,經濟拮據,但是他不想辛苦了老爹,他要把老爹的喪事辦得風風光光的,體體麵麵的。

喪事結束了,劉自良也家破人亡了。玉芬母女忍受不了生活的重壓被她的父母接回娘家了;家裏的樓板房為了還債也賣了。“子欲養而親不在,樹欲靜而風不止。”一種悲愴之情從心底悄然升起。老爹的去世,玉芬的離家出走對他的打擊太大了,讓他傷痕累累,同時給他努力掙生活的動力也太強大了。安頓好老娘以後,他又回到城裏開辟新的天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