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咢天是特殊玩家……身體上的疼痛已經被薩茲拋到腦後,他現在腦海中隻想著剛才小可說的話。
咢天不可能是特殊玩家,不可能,他才不相信呢!一定是小可亂講,絕對是的,可是……螢幕上躺在那邊的人的確是咢天沒錯。
“為什麼不可能?”小藍笑問。
薩茲雙手槌地大吼,“你們騙人!那是假的,咢天和我們是一樣的,我們並沒有不一樣。”腰腹間的傷口因為他過於激烈的動作血流的更猛,相較於紀念品及米血公仔的冷然接受,他實在是不願意去相信。
影像可以做假,所以那絕對不是真的,他一直深信咢天和他們並沒有什麼不一樣。
“他是真正玩家。”他看著咢天,多希望他能夠親口告訴他們,那是假的,可是後者卻依然冷著臉,眼神如冰般的睨著他們。
沒有半句話,沒有搖頭否認,架在紀念品脖子上的細劍更沒有移開半分,銀槍的槍口還是指著米血公仔,咢天的堅定不變的姿態就是默認。
他就是特殊病患。
“薩茲……”
“不要這麼不相信嘛,這就是事實啊。況且咢天不也說了,海苔起司曾經犯下的錯誤,讓病毒入侵了進入創紀元中測試的研究人員們的精神之中,導致當時那些研究人員們精神受損全都留下了後遺症。”
是啊,咢天確實真的有這麼講過,但他們以為他講的隻是一個經過,和他並無太大的關係,可是他們千想萬想也想不到咢天就是當事者。
“那為了他而誕生又是什麼意思?”比起咢天的真實身份,紀念品更擔心小橘子,她從剛剛就一直跪坐在地上直望著咢天,臉上的淚水雖然早就已經停止了,但那張美麗的麵容上不再滿是自信風采,籠罩她濃重哀戚連他們都感受的到。
如果是拿米血公仔和蒼玥來相比,和小橘子及咢天的情況可以說是不能比較的。
米血公仔不知道蒼玥是毒蘋果患者,再度見到並且得知蒼玥是毒蘋果患者的時間太短,短到連蒼玥死在麵前時的心痛也僅隻是那瞬間,即使偶爾想起還是會難過,但至少沒有那麼深刻。
但小橘子不同,她一直都知道,比一般人還更加熟悉咢天的情況。
米血公仔實在不敢去想像,她是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情陪伴在咢天身邊,因為隻要離開這個世界,她就再也回不來,也無法再見到咢天,縱使現實中他是存在的,但還是和遊戲中這個會說話會對她百般溫柔的男人不同,他將隻是個有可能終生躺在床上,永遠沉睡無法醒來的人。
知道和不知道,這兩者之間的心情根本就是無法比較的。
“嚴格說起來,我們該感謝的人有兩個。”小黑伸出兩指,首先,他扳下一指。
“海苔起司是這個世界的創造者,沒有他就不會有創紀元的存在,所以我們真的很感謝他呢。”這是真心話,沒有半點虛假。
“第二呢,就是咢天。”然後,他又扳下另一指。
“你們有想過,為什麼離開了研究機構的咢天及小橘子會進入遊戲中嗎?如果是隨機挑選的也太剛好了,這種機率可是近乎於零吶,況且你們都知道海苔起司喜歡咢天吧。”小可知道這對紀念品他們來說不是個讓人震驚的消息,因為自從紀念品他們離開東大陸後,小可就施放了追蹤術,時時刻刻都在觀察他們的情況,對於他們一路上所發生的事她可是再清楚不過。
“以海苔起司預定排好的時間來看,創紀元預定是在現實時間的兩年後才開放,但是呢,偏偏他喜歡的咢天剛好在那場意外中,也非常碰巧的是在那其中後遺症最為嚴重的一個,他受不了再也無法見到完好的咢天,受不了日夜的譴責,在消沉了好一陣子後他帶著彌補的心態將這整個計劃提早了。”
踱步向前走了幾步,導遊笑著接道,而在他講話的同時,他們身後最大的那麵電子螢幕播送著一段從未見過的影像。
那就是事情發生的時候在創紀元以及現實中的情況,在其中一個螢幕上他們看到了站在監控室內扯著某人衣領不斷搖晃哭罵的女人,在他們的四周圍滿了同樣穿著白袍的研究人員們。
那個女人是誰他們不用多想也知道,那是小橘子。
和影像上的咢天一樣,除了髮色及瞳色之外無論是身形及聲音幾乎都是一樣的。
至於那個滿臉憔悴不再意氣風發的男子自然就是海苔起司,他垂著無力的雙肩,任由小橘子捶打他,就算眼鏡被她搖晃到掉在地上並且被踩碎他還是靜靜地站著,雙眼無神的瞅著螢幕上播送著的畫麵。
怎麼辨,怎麼會變成這樣?是他太過有自信了嗎?三十年的人生裡他從沒發生過任何錯誤,也不過就這麼一次而已,怎麼會變成這樣?現在的他該怎麼做?
誰可以告訴他接下來該怎麼做才好!?
大地正一片片崩裂的毀壞,整片紀元大陸幾乎沒有一處完好,被病毒侵襲控製的魔獸發生異變,牠們變得殘暴、能力及體型也以倍數不斷的往上攀升,沒有人去殲滅應對的牠們數量急遽增加,不斷的破壞、殺戮,而被迫一同留在創紀元中的研究人員們則是先將冰城移到黑海上方,再想盡辨法讓出口打開,可是無論他們再怎麼努力去試圖連結,出口還是打不開。更讓人想不到的是他們的舉動反而讓遊戲的防護變得更加嚴密,一層又一層的鎖將出口鎖的密實,絲毫沒有空隙,他們能做的就是勉強讓世界別崩壞的那麼快,盡力讓病毒別再繼續擴散,祈求能夠出現一絲希望。
『阿司,從外麵連結進來,我們這邊也會試著想辨法突破,拜託你了,這是你所創造的世界,你一定有辨法的!』創紀元中,咢天和其他人忙著讓冰城不被病毒攻擊破壞,增加冰城的防護,他們想,既然從內部很難去破解,那從外麵機會會不會比較高?況且這可是阿司親手創造的,要是他沒辨法的話那誰有辨法呢?
『我相信你可以的。』
咢天堅定的說著,這句話讓頹靡的阿司燃起一絲鬥誌,也打入他心底,一聲聲的將他那因事發突然而不知所措的心神喚回。
是啊,他現在沒有時間去自責,也沒有心情去自艾,而且咢天說相信他,所以他一定要想辨法去將被困在裡頭的人們救出來!
不,不是要想辨法,是絕對要將他們救回來才對!
抹了抹臉再重拍幾下臉頰,重振精神後阿司從口袋裡拿出備用眼鏡,他抓住小橘子的肩,“我一定會將小天他們全部救出來,一定!”
於是下定決定一定要救出所有人的海苔起司和研究人員們絞盡腦汁的去解開那一道又一道的繁複病毒,他們在和時間搶人,要在事情還沒到最嚴重之前挽救回來,在那裡麵的不僅是他們的同事、夥伴,也有他們重要的人在裡麵。
所以他們要快點、快點、再快點才可以!
一分一秒都不能夠再拖延了!
抱持著和時間搶人的念頭,他們所有的人都在努力的撐下去,彷彿燃燒生命一般沒日沒夜的搶救,而當他們將病毒完全掃除重新將創紀元的出口打開已經是現實時間的七天後。
現實的七天,虛擬中的無數日子,讓所有的人都精疲力竭。
當出口打開,他們並沒有因此歡喜,因為在這七天內他們每個人都深刻感受到什麼叫做無力絕望,即使它已經過去,但它仍刻在每個人的心裡,不僅無法忘卻,也成了永遠難以抹滅的傷痕。
對他們、對患者們、對被困在裡麵的所有人們這都是一件很難忘記的事件。
尤其是在知道那些從遊戲中出來的研究人員們被病毒給侵害了精神後,海苔起司再度萎靡了好一陣子,每日每夜都在苛責自己,每次見到因為那次事件而沉睡的同事們他總要難過上好幾天,到了最後他甚至是選擇不去看,以為這樣會讓心情好過些。
可是沒有,閉上眼,他總是不斷的回想起那天從螢幕上所看到的一切,揮之不去,也難以成眠。
在某一天,他夢見了咢天久遠前曾說過的話,他說:『我並不讚成開放創紀元,它和現實相差太多,就算我們再怎麼努力將它完全擬真,它也隻是款遊戲,但不可否認的,在創紀元中,所以曾經失去過人生的人都會再度擁有一次全新的人生,不會生病、不再失去自由,真真正正的擁有新的一切。』
這番話讓他瞬間驚醒。
看著不再忙碌的研究室,發出規律運轉聲的機器,以及散落在工作桌上寫滿關於創紀元的想法及構思圖……
不要這麼快就失去希望,並不是每件事都到了無法挽救的地步,別忘了他還有創紀元,那個讓不可能變成可能的遊戲世界,隻要他完成了它,那麼一切都還有希望!